二三月正是绿枝勃发的时候,春意被早春的暖风卷起,将鹏城从沉重的凝冷中挖出来。
这个时节景色极好,不去踏个青,简直是浪费这大好的春光。
行动力极强的练和豫风风火火地采购了一批户外用品,叫上还没放完春节假期的秦邱两人,热热闹闹地开着两辆SUV进了山。
裴衷读书时经常进山写生,他带着几人找了处风光好、人又少的地儿。
几人选了离车不远处的一块平地,各自分工。
练和豫与秦文瑞拎着地钉与拉绳,费劲巴拉地将天幕、帐篷固定在草地上。
邱池则同裴衷洗了手,把后备箱里满满当当的熟腌、果切、卤味和腌制过的食材往蛋卷桌上摆。
“汤烧开了!”听到噗噜噗噜的水滚声,裴衷朝练和豫的方向喊道。
拧开保温壶时,里头的高汤还冒着热气,在便携的红外卡式炉上热了一会儿,锅中便沸起了馥郁的浓香味。
等两位苦力洗完手坐回露营椅里,捞勺里“七上八下”烫着的牛肉片刚好出锅。
“别说,是和在家里吃饭的感觉不太一样。”练和豫吃了一筷子,又夹了片牛肉吹凉,丢给饿得在桌子底下拜年的裴夏。
下了一周的雨,今天难得天晴,鸟雀全飞了出来。
在斑驳的树影与飒飒的枝叶摩擦声中,它们从这顶树冠扑腾到那根树枝,叫这还有些微凉的早春多了几分蓬勃的生气。
“今晚在这边露营的话就不用开车了,都喝点?”秦文瑞去车载冰箱里抱了冰啤酒上桌,给各人的杯子满上。
练和豫与秦文瑞向来是社交场上的主导者,从来没有干喝酒的道理。
可坏就坏在,他们俩的爱人似乎都不太擅长玩骰子之类的酒桌游戏。
两位酒桌花蝴蝶不得不撸起袖子,陪着各自酒量差的恋人玩起了“你有我没有”的幼稚游戏。
这游戏说来也简单,顺时针轮流说一件自认为“只有我做过,别人没做过的事情”就行——如果无人反对,那么除了说话人以外其他人都得罚酒;但若是现场有其他人反对,则说话人罚酒。
按照顺序由裴衷第一个说,他想了会儿,说:“我上个月穿过裙子。”
“好好好,一来就憋个大的。”秦文瑞服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捞过邱池才喝了一半的杯子,利索解决。
他一抹嘴,自豪道:“我前两天接受采访,上了新闻。”
听罢,邱池默默给秦文瑞倒了杯酒,顺便把前几天练和豫在鹏城宠物之星比赛中,抱着裴夏痛诉主办方“土狗亦是狗”的新闻推文又一次转发给了对方。
秦文瑞挠挠头,一声不吭地喝下第二杯。
“我有一回改微信备注时,把工作大群改成了自己的名字。”胜负欲极强的练和豫才不管丢不丢人,什么尴尬的事情都敢往外抖,“五百来人的群。”
几人齐齐嘶了一声。
邱池磨磨蹭蹭地喝完杯子里的酒液,最后一个放下杯子,他开口道:“我一天能吃三斤砂糖橘。”
“难怪……我就说怎么感觉你比上次见的时候要黄了一个色号。”趁着裴衷给自己倒酒的功夫,练和豫拱了拱秦文瑞,吐槽道:“过年就给孩子吃砂糖橘?能不能给孩子买点贵的放家里!”
“青天大老爷啊。”秦文瑞一手举杯一手发誓,大呼冤枉:“我买了好多车厘子和草莓在家的,可邱池就爱吃砂糖橘!”
几轮游戏下来,四人对彼此都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比如秦文瑞喝醉酒以后会在家里边学狗叫边狗爬,短视频收藏夹里全是会把人脑子看坏的土味视频;
绿化大师邱池在自家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院子里,种满了大蒜、韭菜、小油菜、辣椒、香菜和苦瓜,味道好得让练和豫这种不爱吃青菜的肉食动物都能光就着菜连干两碗饭;
永远没安全感的裴衷则会趁恋人睡着了以后,偷看他手机里有没有小妖精单方面撩骚,每发现一个他就会煲一回羊鞭牛肾枸杞汤,然后掐着练和豫的下巴灌;
龟毛大王练和豫则会强行逼着裴衷与自己一样坐着小便,减脂塑形的时候还会偷吃裴衷给裴夏做的风干牛肉磨牙棒。
酒过三巡,天也阴了些,秦文瑞在后备箱上支起投影幕布,拍着胸脯给几人安利他最近在追的《Sense8》电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