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大堂里挑中孟大少,不仅是因为这人病得很明显,也是因为这人的外表举止,颇有一种“富贵又清澈”的气质,给钱应该会比较爽快。
现在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随便挑中的一个病号,也是个头脑精明,能在病中迅速嗅到商机的人物啊。
“这件事听着很不错,但也不用太急。”
楚天舒笑道,“你们凑齐这些药材之后,给我检查一遍,看过药性如何,再去试看疗效如何,然后才好去谈买卖做大的事。”
“对了,在下楚天舒,老哥全名怎么称呼来着?”
孟大少举杯笑道:“鄙人孟双江。”
片刻之后,孟双江拿到了药方就暂且告辞。
跑堂的过来,要领着楚天舒去看看房间。
楚天舒却说晚上再看,要了两只烧鸡,用油纸裹住,细麻绳扎起来,正好拎在手里,离开了酒楼。
现在还是上午,白天的光阴不可辜负。
按照令牌的介绍,气数那一栏,攒到一定标准,楚天舒就能回老家。
但这个所谓“一定标准”,最是让人头疼,没有个具体量化的方式。
因此,楚天舒虽然知道这边处在一个危险的战乱时代,也不得不考虑在这个镇上久住。
趁白天熟悉一下镇上的风貌,还得找个适合练功的地方。
“孟双江的提议不错,如果他这个生意真能盘起来,我正好看看气数栏会有多少进度……”
楚天舒走在路上,心里思索着这些东西,在一些小贩摊前驻足,不忘跟人打听一下孟大少平日的作为。
这些人对孟大少的印象,倒是出奇的一致,就是个贪嘴的富家少爷,为人还挺和气。
有些健谈的摊主,聊不到两句,话题就偏到孟大少的爹身上去了。
他爹可不一般,听说早些年家里穷,不到十岁就进染坊,当帮工学徒,人勤快,脑子又活,十几岁就入赘,继承了染坊。
听说这人是上过京城,也去过交趾,走过南闯过北,见过洋人的新布,自己搞出来一家厂房。
镇上几个大富人家,别人家都爱称老爷,唯独他家,要么称东家,要么称厂长。
据说,老孟就爱听厂长这种洋气的名字。
不过,也有些奇怪的传闻。
说孟厂长有次回来,还带回一个交趾女子,原先他家已有二子三女,在这个交趾女子进家门后没多久,陆续夭折了四个,发妻也亡故,就剩下孟大少一根独苗。
大伙都传言,是这交趾女子妨了夫家,还有说,那女子根本是个鬼女妖婆,就不是人。
孟厂长也患了怪病,险些不治,还是省城里一个厉害法师路过,把妖婆收了去,总算让孟家恢复太平。
楚天舒听到疑似同行的事,不由多打听了几句。
“那可是个有道高僧……”
“不对吧,明明是一位道长,那长得,跟画上的老神仙似的。”
“我怎么听说是一位厉害的神婆,那神婆虽然救了孟家,勒索的也特别狠啊,所以孟家这些年都不怎么提那位大恩人……”
楚天舒听到众人描述出现这么大分歧,就知道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他提着烧鸡,继续沿着大街走动。
整个镇子只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大路,铺过石灰和碎石,能容两架车马擦肩而过。
路面上这么多年人踩车滚,牲口践踏,夯得平平坦坦,比石头还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