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为之眉心跳了跳。
——谢镜泊这般举动……怕是早已发现他一直在暗暗防备。
你这个小师弟……可不似你想的那般纯良啊,燕纾。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勉强笑了笑:“看来谢宗主与我,彼此都不是很信任对方。”
谢镜泊没有理他,手指一抬,将那些银针重新吸出,慢慢送回樾为之身前,低低开口:“何时开始?”
“两天后。”
“如今还不是时候,他体内魔气还太过郁结,身子也需要调养,我也有一些东西需要准备。”樾为之闭了闭眼,神情也慢慢静了下来。
他忽然轻轻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一阵刺耳的哀嚎瞬间从三人耳畔传来。
谢镜泊微微蹙眉,姜衍直接嫌弃地后退一步一把捂住耳朵:“这什么东西?”
“送信……鸦。”樾为之单手抓着手里那胖的几乎看不见眼睛的乌鸦,轻轻弹了一下他尾巴尖的羽毛。
“这两日我会让它往返,燕纾若有什么情况,姜门主可用它与我联系。”
姜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终于看着樾为之手一翻再次将那吵闹不已的胖团子收回去。
他放下手,听着樾为之继续开口:“我会给姜门主一个调理药方参考,两天后他还会发作一次,这两日还劳烦姜门主费心调理。”
姜衍抱着双臂没什么反应地点了一下头,谢镜泊倒是微微蹙眉。
“发作……不能避免吗?”
“不能。”樾为之摇了摇头,姜衍也终于低声开口。
“师兄体内魔气如今太重,靠药物或外力削弱……进度太慢,他身子也都受不住,不如发作效果更好。”
姜衍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又继续接道:“再发作一次魔气发散出来,之后便差不多可以拔除了。”
房顶屋檐的瓦片发出轻微的一声响动,谢镜泊与姜衍同时抬起头,看着檐铃轻轻一响,那红衣之人身影已瞬息落到远处。
谢镜泊忽然开口:“燕纾到底要做什么?”
一袭红衣的人不答,只摆了摆手,下一秒却听谢镜泊沉声开口:“他的计划……是准备在四方大典那天开始吗?”
这回他清晰地看到,落在树冠上的人身子肉眼可见地一颤,险些没从树上掉下去。
“这是另一个交易了,谢宗主。”
樾为之深吸一口气,收敛好情绪,似笑非笑地偏过头,“不要越线。”
谢镜泊蹙眉,下一秒便听“砰”的一声闷响,一阵白烟过后,樾为之的身影已瞬息消失不见。
·
燕纾昏睡了整整半日,第三日晚间,才堪堪醒来。
他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昏睡时,似乎有很多人在他耳边说话,他挣扎着想醒来,但周身实在是太过疲累,连眼皮都睁不开。
燕纾在一片混沌间挣扎了几秒,便控制不住又堕入意识的深渊。
他能明显感觉到这次发作后,身体大不如前,晚上没醒多久,很快便又倦了,缩在谢镜泊怀里便无意识睡了过去。
——他也就没有注意到谢镜泊低头时,晦暗莫名的神情。
姜衍当天晚上便开始研究樾为之留下的那些药方,却刚看第一页便直接忍不住一拍桌子。
“那妖族给的是什么药方?这根本都不能算是用药,基本全部都是在以毒攻毒,完全不顾后患——”
谢镜泊慢慢回过头,看着难得被气到脸色铁青的姜衍沉声开口:“——根本就是在饮鸩止渴。”
谢镜泊垂眼不说话,姜衍气到极点,抬手就想将那些药方撕碎,却又想到什么,咬牙到底忍了下来。
“那个妖族到底什么来历?师兄为何会认识他?”姜衍蹙眉抬头,却见面前之人微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