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竟是靠着咬破舌尖来强行维持清醒。
樾为之简直要疯了。
他手臂依旧酸麻,却顾不得许多迅速抬步上前,下一秒却听“叮铃”两声轻响,铜钱落穴的瞬间,樾为之整个人瞬间一顿。
面前的人喘了一口气,一点点撑起身子,望向僵在他面前的樾为之。
“你这药效还真是比以前要猛好多……我方才有片刻还真失去了几分意识。”
——可惜他被药惯了,再猛烈的迷药于他而言也不过尔尔。
燕纾眼眸依旧有些涣散,却顾不得许多,深吸一口气,慢慢摊开掌心,忽然又轻轻“啊”了一声。
“对了……为之说过,我不能随便动用灵力。”
燕纾抬起头,涣散着眼眸弯了弯,却是一点点抓住樾为之的手,按着他的指尖落在自己脉门处。
“我向来听话。”
“那就劳烦为之……借我一点吧。”
樾为之瞬息意识到不对,眼眸蓦然睁大,失声开口:“不要——”
但下一秒,燕纾指腹重重按在他脉门,蓬勃的灵力瞬间倾泻而出,燕纾骤然抬掌,重重拍在自己小腹间。
樾为之瞳孔骤然紧缩。
面前的人背脊一弓,蓦然弯腰吐出一大口鲜血,神志却是明显清醒了几分,沉沉地舒了一口气。
——燕纾将方才被他强行喂下去的药,又毫不犹豫地强行吐了出来。
樾为之眼中爆出红血丝,一边不停地用灵力冲撞着那几处穴位,一边咬牙开口:“所以你早就想好了是吧?”
燕纾不说话,单手按着胃脘,撑着身子艰难地往后挪了几步,靠在身后的床榻边,终于舒了一口气。
“彼此彼此。”
他仰起头,微微笑了笑:“你来之前,也特意研制出这药,想着要把我强行带走了吧?”
他话音刚落,却听樾为之低沉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一字一顿低声开口:“我是说……你从来销春尽,便没想过要活着回去,是吧?”
燕纾微微一顿。
他没有说话,目光轻轻落在不远处的窗几上,忽然指尖一弹。
樾为之只感觉周身猛然一松,紧接着便看靠坐在床边的人指尖两枚铜钱一闪而过,似笑非笑地转过头。
“你快走吧。”
燕纾微微仰起头,一言不发地径自转移了话题,冲着门外指了指:“那个小崽子带着姜衍他们已经快要回来了,你现在已经不可能带走我了。”
樾为之僵在原地。
午时的日头正烈,金线般的阳光劈开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织出斑驳的影,却衬得屋内的气氛愈发沉闷。
樾为之死死地盯着虚空间翻飞的浮尘,忽然咬牙冷笑了一声。
“你不走是吧?”
樾为之冷笑一声,忽然往旁边走了几步,一屁股直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好,那我也不走了。”
燕纾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地抬起头:“你在这儿待着做什么……”
“陪你等死啊。”樾为之冷声开口。
“你不是不怕死吗?好,那我陪着你死。”
樾为之咬牙,极力掩盖住声音间的一缕颤抖:“反正我的命……本也就是你捡回来的,再还给你也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