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王氏追问。
“她想的,本就是借着那翁元雁的势压我一头,如今翁元雁自身难保,咱们太太孤掌难鸣,想来我府上作威作福也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能耐。”
丹娘弯起眉眼,微微一笑,“我好吃好喝地照顾着她,这就够了。”
说实话,自打沈夫人进府以来,她看到这位婆母的次数寥寥无几。
抚安王府这么大,宅院这么多,如今内外两院都牢牢掌控在丹娘手中,想要避开一个人,当真是再容易不过。
沈夫人养尊处优,吃喝不愁,还有下人们周到的服侍。
可在这抚安王府里,她就像是坐牢一般,既不能掌权,也不能拿捏,每日唯有望着头顶四四方方的天,这日子有多难熬,可想而知。
听了丹娘的话,王氏略松了口气:“多谢嫂子了。”
“谢什么,我从来就没把她放在心上。”丹娘轻笑。
妯娌三人很快就岔开话题,说起了旁的。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松哥儿也该下学了,王氏望着门外,翘首以盼,不想盼来的不是松哥儿,而是跟在松哥儿身边的一位书童。
“不好了,夫人,我们少爷被太太拦住了……”
那书童脸上分明有清晰的掌印,脸颊高高肿起,又急又怕,哭得不成样子。
王氏一听,险些要站起来,握住扶手的掌心紧了紧。
丹娘给了她一个眼神。
王氏这才缓缓又坐了回去。
“太太说什么了?”丹娘慢条斯理地问。
“太太说、说让夫人,还有二奶奶、三奶奶去见她,还说你们都是不孝儿媳……”
“松哥儿怎么样了?”丹娘又问。
“我们少爷听不得太太数落二奶奶,忍不住就辩了几句,却被太太动手打了一顿,小的脸上的伤也是太太打的……太太还说,要是夫人、还有二奶奶三奶奶不过去,今儿就要让我们少爷跪在门外一宿。”
那书童年纪虽小,却伶牙俐齿。
寥寥数语,已经说清了来龙去脉。
王氏气得不行,章氏也面露担忧。
她们是儿媳,本就比婆母矮上一头,松哥儿更是孙辈,还非嫡所出,沈夫人真要为难,她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丹娘轻轻捻着指尖,吩咐新芽:“你去外头,叫上府里的侍卫,就说——府里闯进了外人,为难二房少爷,让他们把人撵出去。”
新芽愣住片刻,立马福了福:“是。”转身退了出去。
王氏与章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嫂子,你这是……”
“无妨,你们该吃吃该喝喝,我这儿点心茶水可不赖的,错过这一回,要想再吃就得等到明日了。”丹娘莞尔,半点不怕。
此刻,沈夫人还在内外两院隔开的角门处叫嚣。
松哥儿小小年纪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脸上已经挨了几巴掌。
可他依然倔强,即便跪着,也还是挺直了后背。
“你真是被你嫡母教得不仁不孝,竟敢顶撞你祖母?!你连个嫡出都不算,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沈夫人怒极。
在这府里憋闷了好久,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发泄的人选。
松哥儿年幼,又是孙辈,再没有比他更好拿捏的了。
沈夫人索性一股脑指责谩骂,几乎劈头盖脸。
当说到王氏品行不端、素日多有不敬不孝时,松哥儿眼底含着泪,咬着下唇抢白道:“祖母此言差矣,我母亲不是这样的人!”
沈夫人火冒三丈,抬脚就要踹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她这一脚尚未到松哥儿身上,自己的左右两边就被人牢牢捉住,来人是老手了,拿捏住她的胳膊处,顿时令她动弹不得。
新芽冷冷道:“夫人说了,这人冒充沈府太太,打骂苛待沈家少爷,还不快些撵出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