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太子,权势在手,难道不比那八个男宠强吗?
他只需要略施手段,就能将柳烟黛勾上手。
这世上,没有人会拒绝太子。
若是。。。若是柳烟黛日后识相些,他登基之后,可以给她一个贵妃的身份。
即是二嫁女,有过别的男人,自身也不正,便不可能肖想皇后的位置了。
短短几个瞬息,太子脑子里过了不知道多少事。
而在不远处,柳烟黛像是蝴蝶一样从花丛间飞过来了。
太子挪动锦靴,脚步沉稳的向她的方向走过去。
——
八月末,花海间。
一条曲径通幽,周遭花枝缠绕,她矮一些,被掩盖在花枝之下,一抬头,只能瞧见头顶上被各色花枝割开的天。
南疆的花,身上似乎也有南疆的那股子莽劲儿,长的高高大大,没有长安那股子精巧的意思,但极具生命力,能从八月开到九月底,这样茂盛的花枝,堆砌在一起,如同花朵的森林。
这种行走在“森林”中的感觉,恍惚间让柳烟黛记起来她幼时在南云城里的事儿。
她幼时与祖母一起生活,家境贫寒,祖母替人缝补浆洗衣裳,吃食什么的根本不够,也就饿不死罢了,她嘴馋的毛病就是那时候落下来的。
生在南疆的孩子,生来就会往山里跑,山里很多山货,蘑菇,果子,有时候运气好能上树掏到鸟蛋,还能下水摸到小鱼,偶尔柳烟黛饿极了,就去山间碰一碰运气。
南疆的山高,高的要人将脑袋仰到最上面去,才能看到被树冠切碎的天空,而当她现在昂起头来时,也能看到一片被花枝切碎的天空。
是同一片天,只是她兜兜转转,从南疆来了长安,踏过了不知道多少条溪流与门槛,从原先在林间采果子的小孩儿变成了世子夫人。
她不曾去做什么,只是命运将她送到此。
柳烟黛想,长安是个很好的地方,没有满地乱爬的虫子,没有四处流窜的南蛊人,没有那些狡诈的山货商人,有她一辈子没吃过的好吃果子,有肥得流油的红烧肉,有各种颜色的珠花,她想一辈子留在长安,每天吃最好的东西,穿最好的衣裳。
小烟黛提着裙摆,在原地旋了一个舞圈。
她的舞圈很生涩,以前她不曾学过,秦禅月也不曾刻意要她来学,所以她旋的不怎么好看,只是见了这些南疆的花很高兴,她便笨拙的,跳起来,为这些花转两个圈圈。
好久不见哎,南疆故土。
花朵轻轻摇晃,似乎也在与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南疆的姑娘。
地上铺着石子,素雪绸履踩上去,微微有些硌脚的触感,柳烟黛的裙摆擦过葳蕤的花木,渐渐走向深处。
前方正转弯,转过两条弯,便离书海院不远了。
柳烟黛一转身,正旋转着跳过一条转角。
好巧不巧,转角处突然转过来一个人来,角度和速度来的极为刁钻,柳烟黛眼睛瞧见了,但是身子跟不上,猝不及防间,竟是以侧肩撞上了去!
她本就在转圈圈,身形不稳,因此直直的往后跌去,匆忙之间,她下意识的抓向对方的胸前襟。
对方没有躲,甚至顺势以胸膛撑住了她的身子,他的手臂粗而紧绷,轻而易举的便承住了她向后跌的重量,甚至反手一拉,将她整个人又拉着撞过来。
她就这么撞进到了一个火热的怀抱里。
热的像是流动的火,要把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