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想着官家应是要问那司天监监正的,所以把人也带了过来,现在正在殿外侯见。”
赵祯不是笨人,只听陈怀庆的措辞,便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什么,但还是说道:“让那监正进来回话。”
这种事他不确认不放心啊。
陈怀庆心中松了一口气,果如殿下所预料的那般,他能够全身而退。
只是陈怀庆并没有退出垂拱殿,因为他也想知道,那司天监的监正到底说了什么,才让殿下斋戒三日。
司天监监正是软着腿进来的,一进来就跪下了,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话全都说了为自己辩白:“官家息怒,官家赎罪,臣实在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听闻太子殿下有召,臣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就去了。
“等到了之后太子就问臣今年是不是比往年冷了一些。臣回太子殿下是的。
“然后太子殿下又问臣,会不会雪寒之灾……”
赵祯来神了,直接问道:“那你是怎么答的?”
司天监监正苦着一张脸说道:“官家,气象雨雪之事,最不可预测。昨日万里无云,艳阳高照,今日拳头大小的冰雹往下砸也是有的。
“臣便只回了殿下莫须有。殿下说他知道了,就让这位陈内侍送我出了东宫。
“可臣刚回司天监,这位陈内侍便又找上门来,说是要臣随他来垂拱殿一趟。官家,臣属实不知啊!”
赵祯陷入了沉思之中,犹如一尊雕塑。
良久,张茂则才壮着胆子轻声提醒道:“官家?”
赵祯回转身去,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如冰一般的声音:“太子殿下就是偶感风寒,需要静养三日。
“还有传旨给三司,让他们清点一下库藏,看看还有多少御寒衣物。就说是司天监预测出今年将有大雪,预备着点。
“今番垂拱殿中之事都给朕守严实了。若是泄露出半句,你们通通给朕进皇城司!”
因为赵祯的严令,更因为赵昕的配合,赵昕斋戒闭关一事毫无声息,而司天监预判今冬将有大雪的消息随着汴梁日报的售卖,如同插上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东京城。
五日后,汴京城的各大售煤贩子被集中到了一处大宅院中。
他们都是被大生意给钓过来的,也的确是有大生意在等着他们。
就是这谈生意的人看着很不友好,实际操作起来更不友好。
连续三月,每天一万斤甚至以上煤炭的超大宗交易足够让他们降低价格不假。
但怎么能让他们自己写出价,并规定出价最低者才能得这桩生意呢,这样一来,行业里的油水都要被榨干了。
当然,薄利多销,细水长流也是钱,他们的出价比不过旁人失了这桩买卖也是活该。
可在他们写报价的时候,这位召集他们来的杜掌柜故意用刀鞘拍他们的背,还说上几句绵里藏针的话,那就是纯纯敲诈了啊!
天幸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正当好几个煤贩子被唬得连笔都拿不住的时候,三个英气勃勃的小少年出现阻止了这一行径。
为首的那个年纪稍大些的少年不赞同道:“杜掌柜,您这么做可就有违少东家的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