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看出来那个牧师是诺尔亚当斯,这个年轻气盛的同学一如既往。
诺尔草草夺过老人的红酒瓶骂骂咧咧道:“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喝那么多酒干什么,死在街头谁给你收尸?!”
他一点不像个正经牧师,絮絮叨叨佯装凶狠的样子像流氓地痞。
老人甚至都懒得搭理他,瘫坐墙壁边发呆。
诺尔也不认识这个老人,他只是觉得难过:“你要是死了好歹还有个尸体,我兄弟祝尧却是连尸体都没有。”
他拿起酒瓶就想要喝一口,却忘了酒瓶是空的,气愤地将瓶子甩出去很远。
一只苍老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让诺尔动弹不得,他愕然看向老头,只见老头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你说谁?!”
“。。啊?”诺尔目瞪口呆,甚至无法挣脱那有力的手。
“祝尧他怎么了?”老人眼眶微红,嘴唇有些哆嗦。
“你认识他?你是他什么人?”诺尔追问。
但是他看见老人的眼神越来越危险,连忙说:“他失踪了,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老人松开手,委顿在地:“我也是来找他的。”
不待两人再互相打探些消息,路德维希已经出现了,他背着手说:“我知道他在哪里——”
***
后山三号实验室,祝尧被送进玻璃罩中。
他身上那件白大褂被脱掉放在椅子上,再次浑身光裸地暴露在几双眼睛之下。
祝尧尽量侧身站立,防止自己最大面积暴露人前,即使这是徒劳无功,但这点行为他自己安慰自己好歹还算的上是个正常的人。
在他周围,和他一样的玻璃罩里安置着同样光裸的人。
“他的身体还没好呢。”诺里斯担忧地说。
“命令已经下达了,他只能殊死一搏。挖掉心脏还是搏一搏其它出路,这个小家伙会明白选择哪个的。”克罗夫特说。
祝尧能听到他们说话,他伸出手掌,怎么人人都觊觎他这么个破烂身体呢?他小时候瘦弱多病,都是利亚修女一次次衣不解带地照顾他,最终让他平稳长大。
其实被抽了那么多血,属于弗吉尼亚的那份早就该消失了吧。不过是还惦记着那个身不由己的女人而已,他真正的没见过几眼的母亲。
如果他能换取那个女人的自由也是可以的吧?
祝尧忽然猛烈敲击玻璃罩,他急切地伸出那张漂亮的脸。
“你想说什么?”克罗夫特耐心地问。
“我一定要见弗吉尼亚,让他过来!不然我就咬舌自尽,值得庆幸我还有一副好牙齿。”祝尧威胁说。
他很重要,祝尧自己知道,没人敢让他轻易死去。
“你不会想死。”克罗夫特眼神沉沉。
“让他过来!”祝尧声音凌厉,“我要让他亲口对我承诺。”
良久,弗吉尼亚疲惫的脸出现在祝尧面前:“你想说什么?”
祝尧一时没说话,他坦荡荡地看着弗吉尼亚,问:“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弗吉尼亚从进来之后都没有直视祝尧的眼睛,他看天花板,看地面,甚至看溜号的诺里斯,就是不曾与祝尧对视过。
“你也觉得对我感到愧疚?”祝尧挑衅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