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信号弹最后还是没发射出去,博尔济被一座雕塑撞飞出一米远,脸色发白捂着胸口委顿在地上。
纵使祝尧能应付过来,还是被那些无限复活的雕塑给磨的落入下风。
他手中的匕首已经卷刃,与废铁无异,他闭了闭眼利落将其扔出去。
多次打碎重组的过程中,他已经明白这些东西都是什么了,说到底不过是靠着一个东西驱动着死物。
祝尧浑身酸痛,这时候怀念起赛罕那强悍地甚至变态的身体和力量。
祝尧再次将石膏像击碎,那曾不停聚拢的石膏像再也没有卷土重来的踪迹,碎裂一地不再动弹。博尔济拖着身体惊奇地问:“他们终于被你给操练败了?”
祝尧托起手掌,手心中有一个拇指大小的东西,他眯着眼睛说:“就是这玩意作祟。”
那是一块不停扭动的金色块状物,起初博尔济还以为是只金色的虫子,他知道某些神秘的地方有些不为人知的秘术,但这玩意还冒着白烟,脱离了宿主仍发着凶。
接着随着碎石声传来,数颗金块掉在地上。博尔济原本想伸手摸一摸,谁成想引来祝尧一声警告,说:“你如果不想要你的手了你尽管摸。”
博尔济是个惜命的人,又见识了祝尧那不同凡响的能力,当即躲那些东西远远的。
祝尧气喘吁吁地扫视一圈还余留不少的石膏像,他此时汗水如瀑,衣服下的身体钝痛不堪,不用看就知道青紫遍布。
再痛也得咬牙撑下来,如果他倒下去,博尔济就完蛋了。
祝尧的视线逐渐模糊,他没有武器,只能赤手双拳地抵抗,博尔济到这会终于意识到他们处境危重,生机渺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絮叨:“祝尧你可千万别倒,我还想着你这么仗义把妹妹许配给你呢,我告诉你,我妹妹可是大美人,比公主都好看。。”
祝尧笑笑,心想比公主好看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早就跟另一个男人不清不楚啦。
也许是想到赛罕,祝尧又提起力气,但最终那股气还是泄了下去,他被重重撞飞出去,脸狠狠摔在地上,地上的尘土飞溅起来,模糊他的眼。
祝尧忽然就有些埋怨,埋怨为什么赛罕一定要帮弗吉尼亚做事,如果他不停他的话,那么他们也许能见最后一面,最后死在这里,身边只有一个不怎么可爱的博尔济真是亏大发啦。。
多次撞击让祝尧的内脏受到重创,血沫不停从他嘴中涌出,博尔济哭喊着挡在祝尧面前。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像隔着水面听声,博尔济说:“不要啊,放过我们吧,我再也不雕刻了,我再也不雕刻了。。”
那声音悲伤绝望难听极了,祝尧想说你别哭了。
外面的光忽然传进来,灰尘在光影中浮动,祝尧拼命抬眼看那光,心想,原来天堂是这样的,来接他的人是谁?会是利亚修女吗?
***
乍眼的白充斥视线,黑色的瞳孔里被那白晃的失焦。鼻尖缠绕着花香,祝尧记得一本书里对天堂的形容就是这样的:天堂永远是纯洁的白色,黑暗在这里无处遁形,仁慈的神父指引每一位上天堂的人,那里鲜花遍地,那里绿草如茵,天使洒下羽毛为你加冕。
他那时候年龄太小,小镇里书籍匮乏,大多是些闲书,他在德文老爷家看了很多,因为德文老爷其实并不热衷于看书,只是有个爱好喜欢填充书架,他将金钱交给仆人让仆人采买,于是仆人们买了很多廉价而无名的书籍,剩下的钱就放进自己的口袋。因为他们说,反正德文老爷也不爱看书,他顶多看看圣经。
事实也的确如此,每次祝尧都只为他念那一本圣经,那满满一墙的书多数都是祝尧使用。
“真的有天堂吗?”祝尧想看看那传说中的天使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刚一翻身,剧痛从四肢及胸口传来,“。。不是说天堂会洗涤一切罪恶与疼痛吗。”
“天堂是最虔诚的教徒才能去往的地方,你扪心自问,自己有一颗虔诚侍奉神的心吗?”一道声音戏谑地传来。
祝尧偏过头看去,瘦高的琼斯背对着他摆弄着什么,玻璃瓶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那股浓郁的花香就从其中一个瓶子里传出来。
祝尧这才看清楚自己的处境,白色的是房子的屋顶,身上缠绕着绷带,躺在一张窄窄的床上像极了实验体。
“你的实验小白鼠不够用了吗琼斯。”
“是啊是啊,你可比小白鼠好用太多了。”琼斯说着走过来递给祝尧一瓶黑漆漆的液体,祝尧没有犹豫就喝了下去。
“不怕我毒死你?”
“怕,怕死了。”祝尧面无表情。
“哼哼哼,”琼斯不正经的模样一如往常,他拿过一罐药膏,冰凉凉的膏体往祝尧脸上抹,“小美人的脸可得快点好起来,全身上下就这么张脸讨人欢喜,可不能毁容。”
祝尧任他动作,问:“什么情况?”
琼斯也不绕弯子,直说:“炼金术士的手笔,教皇带着神奇的秘金找上了他们,要求他们利用解开秘金的秘密。那个仓库就是他们所作出的成果。”
“但据我所知,炼金术士中不该有这种能力的人,那个混乱的炼金协会我们都去过。”祝尧皱起眉。
琼斯的眉目有些阴沉:“是的,所以他们并不是炼金协会的人。数百年炼金术也曾昌盛,后来虽然逐渐没落,但有一个炼金家族低调地流传下来,他们固执的认为世界是物质的,是可以被炼化的,炼金术永不破灭,即使时代更迭,仍固执的保留着最古老的炼金秘术。”
“那个家族叫什么?”他忽然对这个家族肃然起敬,能在时代的裹挟下仍留存下来保持自己的初心的家族不可多得,无论是迂腐还是信仰都值得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