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戚林”如此生气,他也没有直接联系江亦深,而是独自一人回了家,花半个小时给自己做了顿饭。
江亦深和戚林堂而皇之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戚林”气鼓鼓地倒腾锅碗瓢盆,声响之大让人怀疑他在厨房装了一个架子鼓。
没等这顿饭吃完,“戚林”先接到了“江亦深”打来的电话。
屋子里的氛围冰冷到了极点,一人二鬼都紧张地看着那个震动的手机。
“戚林”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可沙发上的两个人自然清楚得很,他们默契地没有看对方,各自偏过头去。
电话接起来,起初的对话还算平和,“戚林”在听“江亦深”的解释,根据他的肢体动作来看,他显然不满意这些解释,只是忍着没有发作。
几个回合后,事态逐渐严峻起来。
“戚林”问:“所以你没有见过这个人,甚至还不清楚他的名字,就借了他五千多块钱?”
“实在是情况紧急。他在这边就凡子一个朋友……”听筒对面的“江亦深”说。
这沙发坐着浑身难受,戚林瞥了身边的人一眼。
江亦深感受到他的视线,也不憋了,解释道:“你相信我的判断啊,什么是真紧急什么不紧急我还看不出来吗?”
戚林和饭桌上吃不下饭的那位自己形成双声道,环绕立体音:“打钱又不需要面对面打,他在这边就凡子一个朋友到底怎么影响他和别人借钱了?”
江亦深努力心平气和:“我知道这个人很久了,他没有家人帮忙,要不也不会借我们的钱。总不能是路凡跟他一起仙人跳吧!”
“就他这情况办信用卡都办不下来,你还敢借这么一大笔钱出去?”戚林越想越来气,“而且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下?”
提到这个,江亦深哑口无言,闭嘴听了会儿餐桌边那两人的争吵,发现“戚林”当年可比现在说话更狠。
“你怎么不再请个全套护工啊,要不把人家接到寝室住下铺,一直全包到养老!”
江亦深险些背过气去,他咬牙切齿:“你怎么说这么凶!”
“废话!”戚林一点情面也不留,“现在是知道人家还上钱了,那时候我真以为你被骗了!”
江亦深快把这两句话翻来覆去说烂了:“你能不能相信我的判断力!我认真考虑过的!”
谁也说服不了谁,两个人坐在沙发两端,隔了八丈远。
这边安静下去,那边便热闹起来,“戚林”用叉子用力切着盘子里的面条,变成一小段一小段的:“你做这种决定前为什么不告诉我?既然和凡子说是咱们两个人一起的心意,那我总得有个知情权吧!”
电话对面没有声音,当时的江亦深也被这同一个问题难倒。
戚林转头看向抱着胳膊靠在另一侧的江亦深,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问:“所以你怎么想的?不告诉我是怕我不愿意?”
江亦深没有看他。
另一边的电话打完了,三个人全部沉静下来,各怀心事。
眼前是过去的场景重现,可心绪却与从前不同了。半年前的“戚林”不能理解的事情,来自新年1月的戚林忽然捕捉到了一点头绪。
那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像是灵光一现,戚林定定地看着江亦深,打破了安静:“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吵架?”
江亦深仍旧埋头瞧着地板,没有回应,可戚林知道他猜对了。
他们的关系岌岌可危地悬在一根细绳上,江亦深不想有任何影响细绳的事情出现,他想粉饰太平,起码先熬过七夕节再说。
与其说是逃避,不如说是疲倦了,于是选择隐瞒。
戚林心里不是滋味,他看到餐桌上放的小首饰盒,里面的那枚戒指他直到分手也没找到机会送掉。
正戴在独自撇在角落生闷气的江亦深手上。
戚林叹了口气,挪到他身边,别别扭扭地说:“不跟你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