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可颂张了张嘴,一时发不出声音。
展游倒无所谓口头上的回应,他望着谢可颂逐渐软化的神情,不厌其烦地讲:“那下次遇到什么问题,第一时间来问我,好不好?”
谢可颂短促地呼吸一下,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展游十分满意,后退一步,无意间视线下移,注意到谢可颂领口上的咖啡渍,左手悄悄探入外套口袋。
“想不想跟我玩个游戏?”展游玩性大发,“手给我,嗯,摊平,掌心向上。”
谢可颂鬼使神差地随了展游的意。
“啪!”
谢可颂的手掌被展游打了一下。
“你……”真的幼稚。谢可颂瞬间清醒。
“对不起,没忍住。”展游决心痛改前非,换成严肃认真的表情,“手再借给我一下,这次不打你。”
谢可颂怀着近乎纵容的心,把手摊在展游面前。
转瞬即逝间,展游再次扬手,来势汹汹,谢可颂差点觉得展游又要打他,急忙缩手,掌心却被对方紧紧捏住。
下一刻,展游的手定在半空中。
机械运作,头顶的乐高积木被挪到一旁,金灿灿的夕阳淋下来。
展游半边脸溶进夕照中,眼里装着谢可颂和落日,趣味地笑。他慢动作般,缓缓、缓缓松开虚握住的拳头。
宛如流星划过,一条银链如水般倾流而下,流光溢彩,摇摇晃晃,最底端坠着的,是谢可颂眼熟的戒指。
“你掉在车里的,昨天忘记还给你。”展游把东西塞进谢可颂手里,指尖蹭过谢可颂的领口,“自己戴,不要老是发呆,咖啡又滴在身上了。”
谢可颂收紧拳头,倏地垂下脑袋。
展游抬腕看表:“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现在非常有空。”
谢可颂闷头:“没有了。”
展游:“真的没有了?”
谢可颂:“嗯。”
展游又等了一会儿,说“好吧”,绕过谢可颂,错身而去。
草声沙沙,展游的影子从视野中消失。谢可颂发现自己忘记了呼吸。
头脑缺氧,面红耳赤,眼前万物都出现重影。有一瞬间谢可颂在想,自己如果真的在发烧就好了。
这真是不应该。谢可颂对自己说。那么多愚蠢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真是不应该。
天色渐黑,舞台处彩排的吵闹声渐渐收敛。
晚风刮过耳旁,谢可颂深呼吸着,试图用批评自己获取理智上的沉静。心跳趋于平稳,多余的想法排出体外,他恢复神智,缓缓转身。
展游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等着他。
日光昏昏,展游看不清谢可颂的模样,再次靠近,俯身撑着膝盖,抬脸要捉谢可颂的眼睛。
他似关心似揶揄:“小谢,我没有对你很凶吧,怎么都不敢看我。”
谢可颂僵住了。
他不能与展游对视,他又忘记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