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结合苏枝的死亡,和他疏远回避温形云的态度:他是自责于此,不想再连累家人?
不,这更不可能,保护家人的方法太多,没必要如此迂回。再说,温形云当上温家继承人,遭遇的危险岂不是更多?
……等等。
犹如一抹灵光闪过,祁绚抓住了什么。
他抬头看向温形云,温子曳的藏拙,难道是为了把这家伙推上温家之主的位置?
这是出于亏欠……还是别的什么?
温形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有线索了?”
“一点主观的猜测。”
祁绚没有直接说出口,他问:“你想继承温家吗?”
“不想!”温形云惊恐摇头,“我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能力好不好?”
祁绚又问:“那,你的母亲呢?”
“我妈?什么意思?”
温形云愣了一下,祁绚见他不懂,便直白地开口:
“你的母亲,希望你能继承温家吗?”
“你在说什么……妈妈为什么会希望我继承温家?那哥哥算什么……”
温形云的声音有些艰难,他断断续续,一边想到苏枝对温子曳的温柔,一边想起她对自己的严厉。
从小到大,他从妈妈那里听过最多的话就是,“你要好好学习,变得跟你哥哥一样厉害。”
苏枝期待着他的成长,为他的优秀展颜,为他的不争气而焦急、斥责、落泪。
她像每一个望子成龙的母亲,可她的标准究竟是什么?他到底为什么要变得跟温子曳一样厉害?这有什么必要吗?
这样的想法,让他的回答莫名底气不足,祁绚看到他脸上出现不自知的纠结和痛苦,顿了顿,“算了。”
他转移话题:“你查过当年那场事故吗?”
“啊?……嗯。当然。”
温形云回过神,点点头:“我查过很多遍,但其实也没什么好查的。哥哥都把那个组织翻了个底朝天了。”
“那场事故里,不管是袭击的人还是被袭击的人,全都死了个干净。只有哥哥活着,是唯一的知情人。”
他皱眉,丧气,“哥哥在疗养院恢复时,我去探望过他,也问过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什么都不肯说,我也不好逼迫他。”
这就很难办,关键线索显然在其中,可获得消息的途径却断绝了。
祁绚问:“你一点发现也没有吗?事故现场、敌人的计划书,或者别的什么?”
“你这么说……其实,有一个地方我始终想不通。”
“说说看。”
温形云思索着:“后来在反动派总部搜集到的资料里,的确有那一次针对哥哥的袭击规划。我觉得奇怪的是,敌人太少了。”
“少?”祁绚记得有好几十个。
“嗯,怎么说呢……”温形云说,“从数量上来说,是很多的。但我觉得以哥哥的能力,不会被逼到那种程度。更危险的情况他都遇到过。”
“有第三方参与?”
“现场没有发现相关痕迹。”温形云摇摇头。
祁绚还欲追问,忽然目光一凝。他下意识站起身,朝下望去。
“怎么了……”温形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自动消音。
他们的包厢快降落到地面了,大概在三楼左右的地方。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片花园。
还有花园当中,并肩而立,走在小道上说笑的一男一女。
男性微微侧过脸,白皙的皮肤,清俊的面容,意味不明的微笑,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温文尔雅,极有气质。
——不是温子曳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