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气氛急转直下,从之前的和乐融融到微妙的剑拔弩张,好似一个吹到极限的大皮球,一戳就要破。
许燃的较真是明晃晃写在脸上的,像是长期受到欺负,苦痛和煎熬却碍于某些原因不敢说。如今有了靠山,他终于不想再忍了!
卢玥新做的指甲都要被握断了。
这个戏精!
可她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发火。她用了吃奶的力气才堪堪维持住最基本的笑容,“燃燃,你是还不了解你弟弟,等以后你了解了就知道了,他不是那样的人,也万万没有那个意思。”
许燃说:“怎么没有那个意思?他还一直给我爸钱让我爸去赌博,然后让我爸来找我要钱。我的钱都是戴岳给我的,我给我爸的钱,他就跟人下套把这钱全都赢到他的手里,卢姨您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戴圣山他做生意不行,从我们家捞倒是很拿手。弟弟你该不会骗了戴岳的钱说是你自己赚的吧?”
戴圣山气得眼睛都要瞪出眶来了,额头上的青筋像是要裂开。
可他刚要开口就感觉桌底下有人踢了他一脚。他知道是他妈踢的,咬咬牙,笑得脸部肌肉都在异常抖动,“都是自家人,玩玩罢了,我也管你父亲叫一声财叔呢,嫂子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夜里打麻将你还赢了我和我妈好几十万,那要像你想的那样,我是不是也能说成是你捞我家的钱?”
“那怎么能一样?我是光明正大赢的。你是背着我跟你哥骗我爸,性质完全不同。而且我前前后后给我爸的钱,得有上千万呢。”
“哪有那么——”
“砰!”卢玥猛的放下碗,“小山!你嫂子说你你就听着。你要是真做得不好,赶紧跟他道个歉。”
戴圣山也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生硬地朝旁处看着说:“对不起了嫂子。就是财叔喜欢赌,说要带我开开眼,我也就跟着他玩儿了几回而已。我原来可没有赌钱的习惯。还有你可别冤枉我。你说的那个上千万的钱,我可没拿过。而且这么说来,我哥待你可确实够好的。那么大笔钱,就那么让你拿去给财叔赌,咱爸都没这个待遇吧?”
许燃:“是拿去还债,不是拿去赌。至于是谁给了钱让他赌输你心里有数。现在我也不管我爸了,他爱怎么样怎么样。我只担心你以后拿不到这钱,公司的亏损你都没有填补的来源。至于咱爸这,放心,以后我和戴岳自然会好好孝敬。”
许燃看向戴正恒,“爸,戴岳性子冷,但他心里还是有您的。是吧老公?”
许燃在桌下扽扽戴岳衬衣。
戴岳看到卢玥跟戴圣山快要憋炸了的样子,笑道:“嗯。快吃饭。”
戴正恒这时道:“许燃,戴岳跟圣山别看上的学多,这人情世故上我看还不如你,以后你多教教他俩。”
许燃笑说:“好的爸,我一定一定好好教。”
他这话说的嘎嘣脆,卢玥跟戴圣山也只能忍了。
但吃完饭之后没多久这娘俩就待不下去了,决定回去。
戴正恒说:“忙什么?反正这几天也不用去公司,在这里住着人多也热闹。不如再多住几天,到时候一起回去。至于许燃说的事,他还是孩子心性,跟他计较什么?过去的就过去了,你没看大哥和老三后面也没说什么吗?”
卢玥道:“不是因为这事。我跟颂扬集团的杨太太有约,要一起去逛街。她说有个侄女长得好看品性也好,我打算去见见。”
戴正恒笑笑,“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圣山那边你得好好教导他。”
卢玥说:“知道了。”
两人都聪明地没有再提起许燃跟戴岳。
卢玥把戴圣山拉走了。
许燃跟戴岳没急着走。三叔说要给他们画画,他们就又留下来多住了两天。
画画的时候戴正元建议许燃跟戴岳挨着坐好。戴岳直白道:“他可能坐不了多久就会睡着。”
原因很简单,刚吃完午饭没多久,正是许燃快要睡午觉的时间。
戴正元说:“那就干脆让他躺你腿上,直接画他的睡相也可以。”
许燃说:“这个可以有,那我可真躺了三叔。”
戴岳让人拿个毯子过来。他坐在沙发上,许燃就枕在他的腿上。
戴正元准备好画画的时候许燃就真的睡着了。戴正元让戴岳找个相对舒服点,能长时间保持的姿势。戴岳微微垂着头看许燃,手就轻轻搭在许燃的头发上。
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无论说得多么动听,做得多么殷勤,都可以做假。但是眼神却不可以。
而一个厉害的画家总是比常人更能捕捉到这份真挚。
戴正元坐在椅子上,一边构图一边说:“你当心一会儿头晕。确定不把头抬起来点?”
戴岳一边理着许燃的头发一边说:“不用,我这样看着他能看一整天。”
戴正元盯着这两口子看了一会儿,“他让你变得鲜活了很多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