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叽叽咕咕一阵,再次改口,转而继续劝洪楚不要赌气,说他执拗,什么祖宗誓言,还能压着他一辈子?都从族谱除名了,没祖宗了!
乌平之对他情意深重,说不定只是试探。他放下面子,过去问一问,乌平之只会选他,不会看别人。
洪楚不去,他们还急,又轮番劝上了。
这场面让洪楚赏心悦目。几年的磨合,他们这些亲戚,终于变成了不可割舍的亲人。少了府城洪家的勾心斗角,多了些纯粹,会互相体谅了。
洪楚看有人急得要帮他上乌家问清楚,便扬声阻拦,说了实话。
“我是给他提亲,不必去问了。”
这个消息,震惊得众人目瞪口呆,满堂鸦雀无声。
有人轻轻询问:“乌、乌大人的意思呢?”
洪楚笑道:“他应该准备嫁妆去了。”
这便是愿意。屋里众人话锋一转,言辞都改了,纷纷夸他厉害,不是一般人。
家中人多齐心,办事不愁。聘礼的事,让他们去筹办,洪楚要写信、发帖子。
信件寄给他的亲朋好友,帖子发在雁塘县。路远奔波,往来不便,亲朋回信即可,不必到访。
亲事定下,择日办了。
他们走礼、算八字、换庚帖。八字略有不合,乌平之想起来洪楚说过的“改命”一事,让人给他写上八字非常相合。
这事让洪楚笑话。改命改命,当然是要改生辰八字了,庚帖上改个日子就行,哪有直接改批语的?
乌平之不改生辰八字。这样真实的生辰八字,才能找到他们,天上地下,他们都是一对。
成亲之前,还要定下一件事。他们以后住哪里?
洪楚说:“我晚上跟你回乌家,白天出门,你上值,我上工,我中午就在洪家吃饭了,你也来。”
乌老爷子年岁大了,又是长辈,没有让他跟着儿子搬到洪家去的道理。乌家人少,又不似洪家热闹,他把乌平之带走,让乌老爷子独自在家,实在不像样。
他占了个娶亲的名头,余下的礼数,就以人为主,不用细细计较了。
这事定下,只等吉日。
他们成亲这天,雁塘县的百姓们都来瞧热闹了,人群跟着接亲队走,思想和嘴巴在打架。百姓们没见过这样成亲的,夫郎在前头骑马,男人坐轿子。更别提这个男人是他们的县太爷。
可他们知道乌平之是个好官,也知道洪楚的东升号给他们提供了多少便利。他们一边觉得这样不合礼数,不太好,嘴上又惯性说着喜庆祝福话。要是有不知情的人来围观,肯定会以为他们都是被县官逼的。不情愿,又不得不来。
街巷摆了流水席,往来宾客都能吃一杯酒。人声鼎沸,堪比闹市。
此情此景,像是回到了府城一般。在运平府,很轻易就能有这份热闹,在县城,却需要办个大喜事,才能聚起这么多的人。洪楚期待着雁塘县变得繁华的那天。
乌平之是一县之主,没人敢灌他的酒。今日他只跟洪楚一桌一杯的敬酒,就算结束。
天色晚了,他们回房。
前头的热闹依稀传来,直到房门合上,才把它们都阻隔在外。
从进门开始,室内的气氛就变得暧昧黏稠。
他们没落座,站在桌边,共饮一杯合卺酒,携手往床榻的方向走。乌平之把喜被上的毯子收走,一并包走了花生红枣等食物,再回头,洪楚已经放下了帐子。
房里不熄灯,隔着红色喜帐,他们宽衣睡觉。
乌平之用力吻他,吻遍他能吻到的所有地方,唇舌深深,留下来过的痕迹。他的心火早把他烤成一把干柴,和洪楚这朵蓝色焰苗缠到一起,就熊熊燃烧起来。喜被翻动,有如风助火势,他们连成一片,无比契合。
洪楚不喜欢他这份强势,他推不动乌平之,却能轻易扭动翻身。只要他们贴着就行,只要他们不离得太远就行。这让洪楚发笑。
这才刚成亲,他一笑,乌平之就非常紧张,闹出了笑话,然后洪楚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