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谢玉书字字清晰的吐音,温热的吐息毫无阻碍地径直扑在谢微楼的耳侧,惹得他浑身一抖。
谢微楼艰难地向后仰起头,试图拉开与谢玉书之间的距离,可对方却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手臂微微用力,轻而易举地揽紧他的腰身。
这一下,谢微楼的上身几乎完全被他揽在怀里,身体动弹不得,唯有脖子还能勉强转动些许。
谢微楼无奈之下,只好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我很同情你,但我不是你娘子,别抱得这么紧。”
半晌后,锢在他腰间的手却始终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谢玉书的高烧依旧未退,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正常的热度,他将头深深地埋在谢微楼的颈侧。
鼻息间呼出的热气一下又一下扑在谢微楼颈侧的肌肤上,口中微不可闻地,梦呓般重复着“娘子”两个字。
谢微楼挣脱半天无果,暗自思忖:这人看起来受情伤不轻,还是不要再刺激他了,等他清醒些再说了。
他伸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就是这个显得极为敷衍的动作,却令紧紧抱着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紧接着,谢玉书抬起头,一双眼睛直直地定在谢微楼身上。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病态的执着,定定看了半晌后忽然道:“随我回去成亲吧。”
“。。。。。。”
谢微楼被他惊世骇俗的话震得嘴角狠狠一抽。
他心中暗自腹诽,凡人果然麻烦事多,一发烧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他拧着眉伸手去推对方,可谢玉书却像块膏药,不依不挠紧紧黏在他身上,怎么推也推不动。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恰在此时,门“吱呀”一声再次被推开了,郎中端着药碗走进来。
谢微楼顿时大惊,猛地使出浑身力气推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生怕他再次缠上来,顺势一脚便踹了过去。
这一脚力度有点大,床上的人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
随着一声闷响,郎中闻声忙抬眼,便看到“谢夫人”坐姿端正,一脸戾色,双眼冷冷地盯着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的谢公子。
地上的人面色苍白,低着头咳嗽着,一副随时就要碎掉的模样。
郎中倒吸一口气,暗自咋舌,心道大家说的果然没错,这谢夫人果真一点都不爱谢公子,她这夫君都虚弱成这幅模样了,竟然还下这般狠手。
郎中赶忙将手中煎好的药放在一旁的桌上,伸手去扶谢玉书:“谢公子,你没事吧?”
谢微楼冷冷地看着两人。
只见谢玉书脸白如纸,却依旧强撑着嘴角,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轻轻地推开郎中的手:“没事,夫人和我闹着玩呢,不碍事的。”
“。。。。。。”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谢夫人”是个悍妇的传言不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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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微楼坐在村长家的窗子边上,身后时不时传来谢玉书低低的咳嗽声。
他托着腮抬头望天。
天空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所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闷热,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放进了一个巨大的蒸笼里。
就连外面草丛里那些平日里一向叫得欢快的虫儿,此刻也都像是被这闷热抽走了活力,变得蔫蔫的,偶尔才传来几声有气无力的鸣叫。
院外不时有女人经过时传来的交谈声:“这几日你先别洗衣服了,我看这天怕是要下雨。”
“是啊,你看这天阴的可怕,许是要下好久呢。”
“我家那口子还在山里打猎,也不知道明天之前能不能回来,若是没带蓑衣,可别淋个透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