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文康住的房间不大,屋内还有他夫郎,说了几句,王夫子和秦百宣就准备拎着唐睿回去了。
柳天骄给人见过礼,道:“难得来一趟,你们多说说话,我再去煮两碗馄饨来。”
王夫子可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嫌弃过这个小哥儿的,府试后卫文康将真相托盘而出,王夫子才知晓这个哥儿倒是一心为了夫君,是个难得的明理人。这会儿对着柳天骄就有几分羞愧,“不用麻烦,是我们打搅了。”
“有什么打搅的,夫子能来,我们不知道多高兴呢。馄饨都是包足了的,就下锅煮一煮,不费事。”
柳天骄说着就往外走,王夫子还待再推辞,叫卫文康拦住了,“我夫郎手艺好着呢,夫子您尝尝。”
秦百宣还没长到世故的年纪,卫文康夫妻既是诚心相邀,他也就没推辞。
几人便在屋内聊起院试的事情来。寒窗苦读十几年,为的就是这一遭,王夫子也不再想别的,专心指点学生。
“文康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正经读书的时日短,有些东西短时间内难以补齐,好在你这人会变通,遇到有欠缺的地方也能换个路子弥补。望你院试时也牢记这一点,不管遇到什么偏的难的都要稳住阵脚。”
“百宣你少年得志,学识灵性皆有。但圣人曰,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院试时务必保持谦虚谨慎,万万不可疏忽。”秦百宣毕竟年纪小,王夫子怕他心性不定,又特地叮嘱,“院试结束前,只专心在家温书便是,若有人相邀,一律婉拒。”
两人自然是连连点头,接着又探讨起近日遇到的难题,一时之间倒是把苦主唐睿忘了个干净。
柳天骄动作快,果真很快就端了两大碗馄饨过来,个个饱满透出肉色,点缀着几匹绿叶菜,上面还卧了个煎蛋。
一早上起来就急着找人,王夫子和秦百宣确实是饥肠辘辘,这会儿闻到馄饨的香味儿,也顾不得矜持,跟柳天骄道了谢后,就接过馄饨吃了起来。
唐睿手心的痛劲儿已经过了,这会儿看着馄饨又有些馋,磨蹭到秦百宣边上,又吃了两个。柳天骄真怕他小肚子被涨破。好在秦百宣跟他处了这么多年,是知道他的饭量的,给了两个后任他如何胡搅蛮缠,再不答应。
几人都是家境好的,馄饨这东西自然是吃过,但以往并不觉着有多好吃,也不惦记。如今吃了柳天骄煮的馄饨,也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竟觉得鲜美无比,吃完满满的一碗还有些意犹未尽。
柳天骄见他们喜欢,趁他们吃饭的功夫,又快手快脚包了好些馄饨,把之前买来准备这两日吃的肉都用光了,算得上礼轻情意重了。他倒也没想太多,王夫子他们对自家都是恩情不小的,几家家境又好,平日里送不了什么贵重的礼物,这些东西虽不值多少钱,也是一份心意。
王夫子和秦百宣今个儿这馄饨吃得意犹未尽,心里还在琢磨,也不知道外面那些食店里卖的有没有这味道。没想到柳天骄倒是贴心,给他们三人一人装了些,估摸着吃个两顿是没有问题的。
两人哪里好意思,自然是推辞。柳天骄却说州城的吃食与他们安泰有些区别,这馄饨多少算个家乡味儿,叫他们带回去,只需一煮便能吃。
卫文康也劝他们收下,又有唐睿这个小不要脸的,见他们不好意思要,居然想一股脑打包到自家去。气得王夫子敲了他脑门一下,终是把东西收下了。
跟秦家人打过招呼后,唐睿被王夫子打包带到了秦家别苑。这几日都待在州城,王夫子又不是很喜欢到处交际的,待在秦家空闲颇多,每日里除了对秦百宣稍加点拨外,剩下的时间都耗费在了唐睿身上,把他弄得是水深火热。
唯一的安慰便是柳天骄赠的馄饨了。用的都是寻常的材料,味道却是分外好,只拿清水随便一煮都香的不行。连王夫子这种不重口腹之欲的都是连连赞叹,直道卫文康福气好,娶了个好夫郎。
客栈里住的都是书生,不是每个都能像卫文康一样静下来温书的,闲了少不得坐下来,三五一群,在客栈大堂里探讨学问,聊些杂事。其中说的最多的话题自然是院试。
有人便道:“金宝赌坊如今已经挂上了牌子,赌院试的魁首和廪生呢。”
这话一出,众人来了兴趣,“哦?有哪些人选?”
“魁首自然从府试的案首中选,彭城的沈案首,常山的魏案首,临安的史案首都是夺魁的热门。至于院试的廪生,那说法就五花八门了,有早已成名的苏家三郎,也有此前县试、府试涌现出来的少年英才。”
“这金宝赌坊的老板倒是个会做生意的,这样的玩法也算文雅,我都忍不住想去下一注了。”
“薛兄可有看好的人选?”
“自然是有,都是一道考过试的,对方学识如何多多少少都有数,只是不知道是如何玩法?”
那个率先透露出这一消息的人道:“就看玩的人多不多了,魁首不好猜,赔率十几倍总是有的。廪生人数多一些,押中一个便能多少赚些,就看诸兄是求稳还是求财了。”
众人哈哈大笑,“不求稳也不求财,不过是消遣一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