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的功夫,更多的考生走了出来,柳成器也在其中,跟几个衣着不错的年轻书生谈笑着,看起来有几分志满意得,想来应该是考得不错。
蔡大叔更是后悔,今日将他家得罪了,也不知道柳成器以后发达了会不会记恨他。
柳天骄倒是看都没看柳成器一眼,只是问卫文康,“你那两个同窗出来了没有,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卫文康指了一辆装饰素雅的马车给他看,“小同窗已经进马车了,另外那个想必已经回去了,天冷,不必打招呼了,咱们也回去吧。”
其实另外那个叫叶平的同窗还在一边跟别的书生谈论今日考试的事情,卫文康知道科举班的人看自己不顺眼,也不上去凑那个热闹。
柳天骄见天色不早,确实也不好再待,便让蔡大叔赶着牛车回村了。他们村离县城不算近,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进了家门,一下子暖和起来,两个人都放松下来。
柳天骄今日什么活也没做,不觉得劳累,把东西搁下就问卫文康,“想吃些什么?”
卫文康以前被柳天骄教育过,不能说“都可”,便当真想了想,回道:“酸辣汤。”
柳天骄的酸辣汤是以前上县城喝过一回外地传来的胡辣汤后自己瞎琢磨的。用切细的绿叶菜木耳豆腐皮之类的切得细细的,加上鲜红的朝天椒圈和细细的姜丝,再添些酸菜末,最后用红薯淀粉勾芡。出锅一片糊糊状,卖相一般,喝起来却是酸辣暖胃,舒服得紧。
今日天气寒冷,喝这个去去寒倒是正合适,柳天骄欣然答应了,又切了辣椒把刚刚从县城带回来的肉炒了,再闷上一锅糙米饭。简单的一荤一素,吃得两人都是心满意足。
卫文康从小经历得多,心态比一般人好许多,吃过一顿美食又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就神清气爽了。
这些日子生意都一般,昨日回来的晚也没来得及做准备,柳天骄今日便干脆又歇了一天业。待卫文康走后就去了菜园子。
突然的降温对菜蔬影响也大,柳天骄把院子里的杂草拔了一下,就在琢磨有什么法子能晚上给菜地保温。
卫文康说得没错,物以稀为贵,过了这些天,他们家有夏季菜蔬的消息传了出去后,来买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一日里能卖个上百文,这可抵得上他以往卖菜五六日的收入了。
这生意不说做多久,但凡能坚持一个月,就是三四两银子的收入。因而柳天骄今日见地里菜蔬受了寒潮影响,便有些着急。只是他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想着卫文康聪明,便打定主意等他回来一起想。
至于被他念叨的卫文康,这会儿正被王夫子逮到了书房里问话呢。本应叫他们参考的三人都来的,叶平昨日在贡院外与其他读书人寒暄,回家太晚受了冻,今日一早就托人来说是病了,病得还不轻,告假几日。因而,现在在厢房的只有秦百宣和卫文康。
王夫子问道:“昨日的考试怎么样?”
秦百宣率先回道:“还好,帖经和经义出得有些难,策论倒是中规中矩。”
王夫子满意地点点头,“你与唐睿皆是过目不忘,帖经我从不担心,经义也不差,倒是策论差了些火候,这回策论出得简单,对你是有利。”
王夫子选中这三人也是仔细考虑过的,叶平素日里最用功,资质也不差,考个前五十名应该没有问题,选他对王夫子来说就是托底。秦百宣资质过人,年纪虽小,基本功却很扎实,考前五十名难了些,但只要能考上,这回便能一举成名。
县里举人没几个,秀才却也不少,县老爷不直接勉励秀才,想必是觉着他们不足以担当自己的重托,想要发掘一个有潜力的来,秦百宣这样的便是最好不过。
卫文康这里,王夫子没抱太大的希望,心态平和许多,直接问道:“帖经和经义做得还顺手吗?”
卫文康点点头,“帖经应当是没有问题,经义也还有印象,就是策论没有找到合适的破题之法。”
王夫子一点没意外,“先把你的想法与我说一说。”
卫文康回道:“此次策论问的是如何富民以安天下。学生不才,见识有限,无甚生财之法,只觉得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王夫子仔细听他讲完,然后点了点头,“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却也成功回避了自己的不足,答得还算流畅,不失为一种聪明的做法。”
至于能不能进前五十名,王夫子没说,卫文康猜大概就在孙山前后,要看阅卷考官喜好和其他考生的作答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