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还在小声辩解,“我那是行侠仗义,他可是我师弟,虽然讨厌了点,但别人欺负他就是打我脸。”
“你脸已经够大了,别再把这些破事往自己脸上贴了。”
卫文康不知道秦百宣和唐睿究竟是何身份,但料想一定不是普通人家。因为第二天黄原清叫人打了的消息就传了出来,鼻青脸肿,实在是有碍观瞻,连学都没来上。
如此不算平静的日子过了十来日,很快到了会考的日子。
柳天骄给人裹上袄子,又带了一袋碎饼子,加了上好的白面和新鲜的葱花,醒发好后锅里放了黄亮的菜籽油煎得两面金黄,然后拿剪子细细绞碎。听说这回会考跟正儿八经的科考一样严格,搜身规矩都一样,带的吃食不自己弄碎到时也会叫差役随意撕开。
卫文康有些不舍得吃这么好的东西,“给我带几个糙米饼子就行了。”
柳天骄不同意,“考一整天呢,你身子骨不好,天又冷,不吃点好的怎么扛得住?这菜籽油还是我特意找人借的,说这玩意儿烙饼,凉了之后油也不会凝结。”
卫文康感念他的用心,也不好再推辞,只一心想着考个好成绩回来。
今日考试,柳天骄自然不会让卫文康走路去县里,便雇了蔡大爷家的牛车,原以为只他一个人,没想到上了车蔡大爷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二叔家的成器也要去考试,待会儿还要去载他。”
柳天骄不乐意了,“说好了包车,怎么还要载人?”
蔡大爷道:“这不他也去县里考试嘛,咱们村读书人不多,成器要是有出息,对大家伙都好不是。”
“甭说这些没用的,我提前包了车,你要说话算话。”别的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柳成器,这个堂哥表面看着不声不响的是个斯文人,实际上哪有那么良善,底下弟弟妹妹们挨打挨骂从来不帮忙说一句话,家里人吃糠咽菜他能一个人出去与同窗上酒楼妓馆。
再加上上回摔盆的过节,反正柳天骄自觉小气,他不愿让卫文康与这人接触。
蔡大爷不敢说话了,干这行讲的就是信誉,不然耽搁了人家行程,还有谁愿意再雇?他们是乡下,村里又只有他这一辆载客的牛车,平常村里人不追究,可像柳天骄这般真追究起来,他这种做法可是要毁自己名声的。
“行吧行吧,你要不愿意就算了。”
柳天骄见他不情不愿的样子,有些担心,便上了车要跟一段。
蔡大爷见状有些不太高兴,但又不敢说什么。这小哥儿可是个狠人,谁敢轻易得罪?
卫文康心里紧张,柳天骄愿意送他一程,他高兴还来不及了,更没有什么话说。
他们家在山脚下,去县城是要经过柳老二家的。等在门口的小钱氏见牛车压根没有停的意思,急了,骂道:“你个老蔡头,没瞅见我在这等着的啊,怎么还不停?”
蔡大爷本想糊弄过去,见小钱氏开了口,无法,只得停下车解释道:“骄哥儿他们是包车,我不能载你家成器小子了。”
小钱氏一叉腰,“怎么就不能载了,昨晚不是说好的吗?好啊,你这个老蔡头,说话不算话是吧,我看以后还有谁敢坐你的牛车。”
蔡大爷心里叫苦不迭,“我也说了骄哥儿他们先包了车。”
“可你也没说只载他们一个。”
“你们坐别的车吧,反正我又没有收钱。”
小钱氏不依不饶,“我家成器赶着考试呢,这会儿上哪找车去?”是的,柳成器也在参考的人里头。他学问一般,家境在读书人中更是中下,本来是选不上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他私塾先生一心推举他去。
蔡大爷急得满头大汗,“那我也没办法啊。”
“我管你怎么办,反正今个儿这车我家成器是坐定了。”
就知道会是这样,都说了柳天骄包车小钱氏还执意要定,就是打定主意欺负人呢。柳天骄哪是那么好的性子,直接对着蔡大爷道:“还走不走了,耽搁了我家夫君的考试谁来赔偿?”
凶神在此呢,蔡大爷无法,也不与小钱氏掰扯了,直接就赶着牛车一溜烟跑了。
待柳成器出来,别说牛车,就连牛车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娘,您怎么办事的,现在车没了,叫我走着去路上吗?”柳成器把小钱氏好一通抱怨。
柳老二也气得够呛,“你是猪脑子吗,怎么就叫车走了?成器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机会,都叫你这个当娘的毁了。”
小钱氏也委屈啊,“谁叫柳天骄先定了,早前也不知道考试的事儿啊。”
柳老二又是一个巴掌扇过去,“你还有脸说,自己不会办事,还埋怨儿子没跟你说不成?他念书那么累,这些事不就该你这个当娘的操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