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跟谢白衣是结拜兄弟,自然知道他有本家传秘籍,上面记载着各种奇诡药方,这登仙烟就是其中一种,只不过这是残本,只有谢白衣能看懂。
没想到短短时日,就被她看明白,还做出来了。
只看这白兔子似的笑容,根本看不出这是根据残本就复原登仙烟的人。
陶宁不再给他们废话的机会,一声令下:“先前仁慈,戴罪立功的机会给你们不要,非要走那地府路。将这两人分开至密闭房间,不过是登仙烟,我大理寺有的是。”
李护卫一拱手,摩拳擦掌就要上前一手拖一个,就听一人忙叫:“且慢且慢!我招!我招!”
黑衣剑客眼睛一瞪:“弟弟,你怎么那么软骨头?”
灰衣剑客门牙缺了一颗,闻言一脚踹了过去:“你为了兄弟情义不要武功我还要,我跟谢白衣又不熟,兄弟结义我不过是凑数的。”
黑衣剑客一时不察,被踢个倒仰,本想冲过去跟弟弟打一架,分别被李护卫抓住衣领,各自给了一拳。
于是一人顶着一个黑眼圈,终于安分下来了。
陶宁一直冷眼旁观,待都安分之后才道:“不用这样装模作样,你真当大理寺那么容易出去的,是跑不掉的。”
意图被识破,两人脸色一白,肩膀塌了下去。
一时辰后,洗干净手的陶宁从牢中出来。
她在这两剑客口中问出了别的事情。
之前预料的事情没错,谢白衣的确有一个异母弟弟,只比崇熙帝大一岁。
这两兄弟出师头一回下山就遇上了谢白衣,顿时一拍即合,歃血为盟,结拜异姓兄弟,因此比其他人更加了解谢白衣。
他们并不清楚他是前朝余孽,只以为他要创建一个新的江湖,不被朝廷压制的新江湖。
这番言论给他招揽了不少手下,手下汇聚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险些要创建门派。
话说到那不知姓名的少主,黑衣剑客说他本是谢白衣生父姬妾所生,那姬妾不愿忍受山谷中寂寞,深夜出逃,却不想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不知因为什么,那姬妾还是选择将孩子生下来,用攒下的银钱做些小生意。几年后她病重,担心孩子流落街头,只好写信回山谷里。
彼时谢白衣生父已然过世,谢白衣做主将这孩子接了回来,不过他还在娘胎里没得到充足的营养,导致先天不足,几乎不出来见人。
谢白衣死后,他手下的人为光复前朝,不可避免想到了身体羸弱的少主,将所有希望都压在他身上。
这两刺客就是为了给结拜兄弟报仇才上门的,原以为公主府身边都是一窝废物,能全身而退。
就算杀不了公主,能让公主府,乃至云京感到恐慌,这也算是目的达成。
没想到公主府里不仅有消失江湖多年的斩浪刀李霁,还有一个不出世的用剑高手,反将他两一网打尽。
不过一切都终结在谢白衣身死,树倒猢狲散,只凭谷中成日坐井观天之辈想要反了尚且和平的朝代,难于登天。
除非崇熙帝脑子抽了,引狼入室。
天黑下来时,陶宁才回到公主府,孟春已经等急了,看见陶宁回来双眼一亮。
孟春扔了手中被薅光花瓣的花托,快步上前:“少卿大人你可回来了。”
陶宁肩上挎着小布包,提了裙子入门:“孟春姐姐这么急寻我有什么事?”
她随手身后的门被关上落锁,弯腰从地上捡起防风灯,映亮了前进的路。
“今日你去大理寺后,陛下来了一趟,赐下东西后又离开。”孟春边走边说,“待下午时,公主便在湖心亭中饮酒,崔长史怎么劝也不停,后来公主烦了,不准崔长史过去。”
前半截陶宁还寻思崇熙帝不至于一天假都不给秦央告吧,听到后半截则脚步一顿。
陶宁诧异回头:“喝了一下午?现在回去了吗?”
孟春摇头,心情颇为担忧:“没有,崔长史本想命人请少卿大人回来一趟,可公主不允,挥退了大家。可是亭中风大,湖水寒凉,公主一直在那待着,恐着凉伤身。”
湖心亭今夜亮起了灯火,在湖面上映亮一抹皎洁的白,天边无月,繁星点点。
几个侍女守在九曲回廊入口处,湖心亭处只有一道身影安坐其中,宽袍大袖,身边无人侍奉。
见人来了也不阻拦,只屈膝一礼:“少卿大人。”然后接着守在原地。
陶宁踏上九曲回廊,似有察觉地回头遥望,在房顶上发现一抹不易察觉的黑影对她遥遥相敬,那正是躲清闲喝酒的李霁。
回过头,继续往湖心亭处走,亭中薄纱垂下,朦胧了亭中人的身影。
临近入口处陶宁却停在原处,静静看了一会,有些犹豫该怎么把人劝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