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珣剃了胡子,朝珣说话慢慢吞吞,朝珣拿出他黑色的文具盒,朝珣放下了他黑色的书包,朝珣尽力不让自己的手指翘起。
朝珣不再想做一个娘娘腔。
前排那人打量了下他,视线放在了他指甲上那点浅浅的粉色,然后同样慢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心从高空落下,摔得粉碎。
朝珣以为自己是万无一失,没想到是百密终有一疏。
周而复始,他又将是众人口中的——娘娘腔。
朝珣甚至可以想象到,他的高中,会和他的初中并没什么两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高中,再也不会出现一个男孩,像他的蔓蔓一样。
他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
风从窗户刮过,将他吹回初中那个窄小拥挤的教室,走廊里男孩儿女孩儿嬉闹,黑板上的板书还未擦净,教室里窗户开着,风掀开了书本,反复在那几个字上摩挲。
“倏尔远逝,往来翕忽…”
倏尔远逝。
恍惚间他抬头,看见了他的男孩,踏着水远走,又踏着水朝着他走来。
那几缕翘起来的头发,紧抿的唇,清冷清冷的男孩儿。
很多女孩儿盯着他。
男孩子也有,比如他。
风又重新刮了过来,拂过他的发梢。
原来九月的风比六月的迷人。
朝珣有些想哭。
男孩儿坐在他旁边,隔着一条过道的距离。
他悄悄地看着他,手心渗出了汗,额头上也是。
原来爱出汗的是他。
新学校里种的树,每一棵都有姓名,写有名字的牌子挂在它们脖子上。
这棵是法桐,那棵是棟树。
他鼓足了勇气,将手心泛起的绵密的汗,擦在自己的裤子上,然后朝他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朝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