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细雨绵绵、雾霭重重,空气里湿度很高,顾超只觉得心口也跟着湿润起来。他像想到什么似地,松开手指说,“对了,明天我休息。你把干不了的衣服放在脸盆里,我会拿走。宿舍里有取暖器,烘干了我给你放回来。”
黄梅雨季最烦人的就是衣服洗了晾不干。
张潦看了他一眼,摇头拒绝了。
顾超撇了下嘴说,“这是命令。你要不愿意的话,我就把你们一宿舍的内裤都拿去烘。”
“…”
张潦拿他没办法。回宿舍的路一下子就走到了尽头,顾超此时恨不得活动室和宿舍之间隔着万水千山,他舍不得放张潦回去。
两个人同时在拐角处停下了脚步,顾超看着张潦说,“昨天我值班,监控里看到你把被子踢了。”
他顿了顿,再开口时音量轻了不少,顾超说,“我好想马上过来帮你盖好啊…”
两个人对视着,瞳孔里满满都是彼此,顾超是什么意思,张潦很清楚。因为张潦发现自己也是这样,除了想抱他亲他,还想在寂静的夜拥他入睡。
顾超值班的夜,他总舍不得早睡,每每熬到实在撑不住才闭上眼,张潦看着监控闪动的红点,知道在监控另一头有个自己喜欢得不行的小菩萨。
“要不要去我宿舍拿东西?”顾超小声问。
张潦无奈地摇摇头,两人偷偷摸摸去过一次宿舍,路上正好碰到蒋云峰,不安全。
“哦,那我回去了啊?你睡觉去。”
顾超眼神中闪过失落,但他又说不出口,其实他想说,我想要你亲亲我,不然我舍不得走、不甘心走。
马上要到洗漱时间了,都能听到各个宿舍门内脚步走动的声音。张潦知道顾超有些急了,他的心思自己怎么会不明白,五脏六腑都快被眼前这个人搅碎了。
张潦拽起顾超的手说,“顾警官,你是不是肚子痛?急着要上厕所。”
顾超没明白,却被张潦一下拽得踉跄几步,张潦没说话一路带着他往卫生间走,一直走到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内间。
张潦踹上门,把顾超压在门板上,两个人鼻尖抵着,眼底倒映着悸动与渴望,小阎王没有半分迟疑,偏头吻了上去,两人唇齿间甜的、酸的滋味混成一团。
门外传来了人声,顾超闷哼了一声,只觉得氧气都快被张潦抽走了。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人不舍地分开嘴唇,张潦扣着顾超的后脑勺重重地亲了下他的额头,立刻转身躲进了厕所包间。
“顾警官?”二班某个人推门而入,看见顾超一脸惊讶。
顾超回过神来,匆忙解释道肚子痛,转身出了卫生间。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上面像是有蜜一样甜。
张潦从卫生间出来时,正碰上在洗衣服的何小飞,他的脸盆里放着自己和杨帆两个人的衣服。何小飞放下衣服,用湿漉漉的手拦住了张潦,怯生生地问,“哥,那天我问你的事情…”
张潦冷眼看着他,没等他说话,何小飞又很快地说,“哥,只要你留我一条命,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确定?”
“嗯。”
两个人站到了宿舍熄灯才进去,最后张潦交代何小飞,“记得挑顾警官不上班那天。”
“我明白。”
何小飞回去时杨帆已经躺着睡着了,枕头湿湿的,眼角还有干涸的泪痕,他轻轻地替杨帆把被子盖好。
那晚三班宿舍靠门的上下铺都没睡着觉,张潦翻个身,何小飞也跟着翻个身。常石还有一个半月要出狱了,而他的十八岁生日就在两个月之后,张潦要何小飞帮忙让常石加刑。
不管加几个月都行,只要他动手的时候,常石已经成年了。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没有未成年人这张保护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