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带了两个孩子在外头画鸽子,正逢着阴天,又是工作日,广场上人少。
受远远地坐着,腿边放了个行李箱,风尘仆仆的,看着他们发呆。
他看的久了,引起了小孩儿注意。
老头给两个孩子买了水,当中一个拿着水,跑过来给了受,受睁大眼睛,无措又惊惶。
老头见他一直盯着他们画画,问他,会画画?
受点了点头,又摇头。
他看受一个人,就多问了两句。因缘际会,他就这么成了老头的学生,在A市一住就是几年。
老头夸受,说他好有天赋,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孩子。说着,他叹了口气,对攻说,开始的时候,受很孤僻,他还带受看了医生,后来才见好。
攻抬起眼睛,看着受,受低着头,握着玻璃杯子,嘴边沾了白白的牛奶。
老头借着一股子酒劲,板着脸对攻说,不要欺负他。
攻轻声说,不会的。
攻喝了酒,不能开车,索性叫了司机。
攻和受一起坐在后面,他喝多了,出门的时候受扶着他,上车的时候攻有意无意地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攻的手心很烫,抓得又紧,受掌心都出了汗。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攻一直没有放开他,车窗外飘着雪,霓虹灯光闪烁,别有一番静谧。受回去的时候,攻执意送他上楼,到了门口,靠在他门边,直勾勾地盯着受看。
受垂下眼睛,往后退了退,说,“你快回去吧。”
攻沉沉地嗯了声,不动,只看着受,眼神克制又压抑。他呼出了一口气,呼吸里带着酒味儿,叫了声,“囡囡。”
他说:“我可以抱你一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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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眼睫毛颤了颤,他仰起脸,看着攻,半晌才慢慢伸手环住了攻的腰。
紧接着他就被箍进了攻的怀里,他抱得好用力,受都觉出了几分痛,闷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攻紧紧抱着受,仿佛抱住了一个镌刻在他心里多年的旧梦,抓实了,真真切切的,不会再在梦醒时丢失。
他克制不住,低头亲受的眉心,受终于开了口,说,“要进去吗?”
攻心口跳了跳,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清醒又不清醒地问:“可以吗?”
受没有再说话,他开了门,没开灯,攻要按的时候,受抓住了他的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柔软的嘴唇泛着湿润的吐息已经贴了上来。
他们在黑暗中接吻,吻得莽撞又乱,攻几乎失控,呼吸急促又滚烫,仿佛一把火,烧得五脏六腑都发热。
恍惚之间,攻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潮湿闷热的夏天,呼哧呼哧的风扇声,汗水和高潮夹杂着让人头晕目眩的快感齐涌而来。
受要跪下去含攻的性器的时候,攻捏住了他的下巴。他将受拉了起来,直接用手拢住了他自己勃起的东西,受惊喘了声,额头抵在他肩窝,小声地呻吟着。
攻被他叫的底下越发火热,二人在门口弄了一回,黑黝黝的,谁都无心去开灯,直接去了浴室。
浴室里狭小,容纳两个成年人显得逼仄,开了暖光,花洒喷着热水,将他们都弄得湿漉漉的。
攻摩挲着受的后背,太瘦了,脊骨分明,攻心里却很踏实,仿佛当初杵在他心脏的那根骨头终于嵌了回去,不再空洞洞的。
攻说:“这几年我一直很后悔。”
他后来一直想,当初他要是再主动一些,再强硬一些,或许就可以拉住受的手。
他明明可以直接拉着他往前走的。
受沉默不言,却抬起头去亲攻的下巴。他踩在攻的脚背上,踮着脚,赤裸裸地挨着攻的身体。
二人当晚挤在受的小床上,攻看着受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才闭上眼睛。
可攻睡不沉,模模糊糊的,又梦见他一醒来受就走了的那个早上。
他猛的睁开眼睛,突然发现身边空的,刹那间浑身都凉了,他鞋子也顾不上穿,跑出房间,才在客厅处的阳台发现了一道瘦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