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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我是你肚里的虫儿(第2页)

“御花园,是今年初为迎接公主而翻新,由瑞王督理。他应该捞了不少油水,不过这到在其次。西南方,属于八卦中的坤卦,五行属土。奇门为死门,是全阴之卦。”楚翊微微一顿,眸光一暗,声音陡然低沉,看向身边的“公主”,“蜥蜴,又叫什么?”

“守宫?土龙?”叶星辞猛然捂嘴。龙,公主原本要嫁的世宗皇帝,就属龙。蜥蜴与龙相似,而龙亦是帝王之征。

“魇镇!”他骇然惊叫,英气可爱的脸庞瞬间失色,“你是说,有人诅咒先皇?也许,只是巧合。”

历朝历代,多少血雨腥风因魇镇厌胜之术而起,岂能轻易断言。不过,老昌帝确实暴卒于寿宴,并且筵席上所有菜肴均经检验,没有下毒的痕迹。如今想来,还真邪门儿。

陈为也诧异得失语,罗雨却有些懵懂。他说不信什么诅咒,只信手里的快刀。

“从前有户人家,屋子闹鬼,总在夜里听见刀兵之声。”楚翊音色沉缓,娓娓道来,犹如在讲志怪传说,“后来翻修才发现,墙里有一对正在打斗的桐木人。屋主得罪了木匠,于是人家就埋下镇物,魇镇他们。类似的法子还有很多,比如在墙角藏入一块包着孝巾的砖,这家就丧服不断,总是死人。藏入淫像,这家的女子便天性放荡。藏入太监像,则无嗣绝后。藏破碗,这家人就会落魄至行乞。”

叶星辞望着男人阴沉的双眼,听得浑身发冷。

楚翊继续道:“前朝后宫有个妃子,将一只老鼠剁去尖嘴和四足,又用火灼烧,做成猪的形状,放在一个生肖属猪的皇子床下。后来,那孩子真就夭折了。这桩案子,在当年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数百人遭牵连殒命。”

“你信这些怪力乱神的故事?”叶星辞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我不信,但有人信。”楚翊垂下眼帘,声音忽而苦涩如药渣,“这些东西,是我儿时到三哥府里玩,他讲给我的。”

叶星辞依旧不敢置信。虽然他厌恶瑞王,但还是客观判断:“瑞王知道这些东西,也督造了御花园的翻新,但这不能证明就是他所为。世宗皇帝,可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啊!”

“没错,他只是有嫌疑。但这可以说明一件事,有人想要先皇的命。”楚翊的眼中愤恨汹涌,几乎要冲垮面前的美人,“而我二哥,的确如那人所愿,猝然驾崩。众目睽睽之下,菜肴又无毒,大家都会信一句话:眼见为实。所有人都认为天有不测风云,包括我,故此无人追查。这不正合了那人的意?怎会这么巧?”

的确太巧了,叶星辞想。他思维机敏,立即联想到当前的摄政王之争,问:“你要把这件事告诉庆王吗?哪怕瑞王只是有魇镇先皇的嫌疑,庆王也能大做文章。再加上兼地案,瑞王一定会彻底失势。”

“来时的路上我想过。”楚翊缓缓摇头,目光扫过身边这些最亲密的人,“但我不能,就当不知道。”

叶星辞不解。

“这件事,只要提出来,四哥就有手段令其坐实。到时候,翻修御花园的几百个工匠,一个也活不了。他们无辜,我不能在这上面做文章。”

楚翊的神情坚毅而温柔。叶星辞注视着他,感觉胸腔里的心,正在朝他的方向砰然跃动。这就是让自己倾心的男人,操纵权术,也坚守善良。

叶星辞又问:“你怀疑你二哥死得蹊跷,可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了,该怎么查?”

楚翊开始回忆寿宴的情形,边想边道:“先皇身体不适,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我舞剑之后。”叶星辞翻着眼睛回想,“我坐回去,他说了两句,就突然捂住心口。你不是记性很好么,怎么连这都不记得了?”

楚翊羞惭不已,苦笑道:“当时,我看清了你面纱之后的脸,光顾着想你,直到先皇栽下龙椅才回过神来。”

二人在回忆中检索许久,没发现可疑点。

当时御案上所有菜肴,和御膳房的菜肴,都直接封存并经过数次查验,连酒盏里残留的一点酒液都用小鸟验过,没有问题。皇帝每日饮膳,都要留存三天以上。当时往前查了三天,也没发现问题。

“只要是中毒身亡,骨殖一定会或多或少的发青黑。”叶星辞口吻笃定,“可是,又不能去开棺验尸。”

“你怎么确定?”陈为好奇道。

“于章远的父亲是刑部主事,仵作出身,他从小就听这些。他父亲说,所有毒剂都会侵入骨膜,导致变色。”

听着这些,楚翊陷入沉默,轻轻捋着衣袖,眸光闪烁不定。

叶星辞心有灵犀,一语道破:“我的好哥哥,你该不会想去陵寝地宫,把世宗皇帝的棺椁撬开吧?比起魇镇,这更是罪不容诛啊!”

楚翊苦笑点头,问他怎么知道。

“我是你这的虫儿。”叶星辞探出指头,在男人的腹部轻轻一戳,简直就是在引诱。他调皮地嘻嘻一笑,偏又纯真无邪。他不觉这有什么暧昧,人们形容心意相通,总说自己是对方肚里的虫。

“嘶,你……哎呦肚子疼……”楚翊如蚕般蜷缩,双耳暴红,良久才直起身,若无其事道:“我们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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