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弦一句话,让室内氛围再次一静。
荣安伯世子冷冷道:“你放肆,不过区区一个秀才,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
王家人闻言都用看好戏的眼神看向林清弦。
前阵子浣花溪院引发的事正让他们憋着气呢,这回可算有人帮他们出气了。
林清弦并未有丝毫惧怕,镇定道:“乔娘是在下的妻子,这里自有在下说话的地方,世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莫非还惧怕了在下一个小小秀才。”
林清弦把刚才荣安伯世子嘲讽他的话扔了回去。
荣安伯世子目光锐利起来,上下盯着林清弦打量了一番,冷哼一声说:“你以为你受了六皇子一点赏识,就能在本世子面前装腔作势,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斤两。”
就这几句话,足够林清弦看清楚这所谓的荣安伯世子是什么样的人。
林清弦眉头一皱,当即话锋一转:“贵府千金是在京城走失,青玉兰花要如何才能出现在千里之外流落街头的乔娘身上?当年年仅五岁的乔娘断然做不到如此神通之事,这其中一定有别的势力参与。”
他这一番话立刻把众人注意力吸引过去。
众人都不傻,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林清弦说的有道理。
当年祝乔才多大,怎么可能去偷了京城荣安伯府家千金的青玉兰花?
世子夫人皱眉:“你所说的别的势力是什么意思?”
林清弦:“自然是人贩子,这些人贩子将小孩拐走或掳走后都会迅速带走,悄悄藏在一个地方后再卖往别处。乔娘与贵府千金应该都是被人贩子拐走的孩子,她们也唯有在那里才会有交集。”
世子夫人追问:“你知道那些人贩子的下落?”
林清弦:“在下自然不知,这就需要神通广大的荣安伯府去查了。在下只是想提醒诸位,乔娘也是当年的受害者,她被迫和自己的家人分离,若非遇上了好心的祝老夫人收留,只怕早已饿死街头,这样的不幸发生在她身上已经是惨剧,诸位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还请莫要在这样的惨剧上雪上加霜。”
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荣安伯世子。
荣安伯世子脸色铁青。
林清弦淡定与他对视,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如果荣安伯府还要纠缠祝乔偷没偷青玉兰花的事,那就真是不知所谓,轻重不分了。
世子夫人轻轻拉了一下荣安伯世子,对林清弦道:“你说的有道理,都是苦命的孩子,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乔娘。方才世子也是爱女心切,故而着急了一些。”
王大老爷暗暗叹了一声林清弦的厉害,方才世子那么说其实就是在故意打压林清弦,偏偏林清弦不上套啊,一下子就掌握了话语权不说,还让人家荣安伯府的世子没法当着这么多人的脸面做出这有损脸面的事来,他现在算是明白齐越川的高徒这个名头的分量了。
他也赶紧打了圆场,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世子能有如此克制已是不易,若是下官走丢了女儿,只怕早已发狂。”
世子夫妇闻言,脸色缓和了许多。
世子夫人道:“我们夫妻是日也思夜也想,可怜我的女儿至今还不知道在何处。乔娘,如果你能想起来什么,可一定要告诉我这个做母亲的。”
祝乔大大方方回道:“民女也是做母亲的人,能够理解世子夫人的心情,请夫人放心,民女回去定会努力去想起来。”
祝乔看出来荣安伯府世子夫妇并不真的爱重走失的女儿,但那个和她一样走失的姑娘是无辜的,她如果能够想起来,也算是帮了那位荣安伯府的姑娘一把。
王家人见闹了一场只是乌龙,祝乔居然不是荣安伯府的女儿,既觉得有些失望又有些松口气,原以为这一把林家要攀上荣安伯府的高枝了,幸好只是一场空。
但就是……
瞧着林清弦和祝乔半点也没有失落的淡定模样,想要看戏的王家人都觉得不那么得劲。
这两人是不是太镇定了点?
他们可是与泼天富贵擦肩而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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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书生!”
待众人散去后,荣安伯世子发着脾气,把杯盏砸碎了。
世子夫人安抚道:“世子,这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
世子皱眉:“怎么说?”
世子夫人道:“你忘了我们为什么来康南府?”
世子一愣,他们来康南府是因为七皇子的事。
七皇子今年刚满十六,成年就意味着该大婚了,荣安伯府上下的意思都是想再嫁一个荣安伯府的女儿进皇家,成为七皇子妃,成就亲上加亲的喜事。他们荣安伯府也会想办法帮七皇子夺得储君之位,日后七皇子荣登大宝,他们荣安伯府就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也能保百年尊荣。
可惜世子夫妇膝下的女儿走丢了,七皇子又瞧不上荣安伯府其他的姑娘,再加上夏嫔那边也有些犹豫,导致这桩亲上加亲的事一直定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