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带着侍卫离开宫,中途就绕去市集换了车马,并带着侍卫熟练地出城入城,洗了一遍身份。
大汉刚立国,户籍还很混乱。外地的游侠甚至能来洛阳找当门客的机会。
“不过大秦也不怎么样。”刘盈对曹窋道,“我和阿父曾经在咸阳去偷偷逛过秦始皇的别宫。”
虽然只是在城墙外逛了一圈,你就说逛没逛吧。
曹窋疑惑:“太子去过咸阳?”
刘盈神秘地笑了笑,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曹窋被曹参教得很谨慎。太子如此说,他便不再提问。
曹窋怎么在刘盈车上?当然是曹窋是刘盈的太子宫官吏。
刘邦虽对刘盈的成长速度很是焦虑,但他在明面上没有削弱过太子的权势。
刘盈很了解自己的阿父。这里的刘邦,本性和阿父差不多。
阿父就算要废皇后和太子,削弱皇后和太子的权势也只会在废太子后,而不是主意还没定,便提前折辱皇后和太子。
皇帝要废皇后和太子,就是一道诏令。
若这道诏令没有发出,那就是皇后和太子目前不能废。没废的皇后和太子仍旧是皇后和太子,若他死了,将来就是太后和皇帝。
他若削弱皇后和太子的权势,将来太子继位,皇位就不能顺利过渡,必会生出祸端。
这改立之事,只能由皇帝一人决断。皇帝可以拿不定主意,但不能让朝堂在他还没死的时候,就拥立他的儿子们夺位。
都说汉高祖对吕后无情,他对戚姬和刘如意更无情。
他对戚姬说刘盈羽翼已丰,但纵观他的行为,他从来没想过剪除刘盈的羽翼。
而他考虑让刘如意继位,但他没活到刘如意可以取代刘盈的年龄,那刘如意和戚姬的受宠便只局限于后宫。前朝所有权力都和这对母子无关。
因汉高祖这个处事方式,朝中勋贵的嗣子大多在东宫做过官吏,轮流陪刘盈读书习武。
曹参是刘邦最信任的人之一。他目前外放为齐相,儿子曹窋便留在刘盈身边。这也是刘邦对曹参表示恩宠的方式。
刘盈不知道史书中的曹窋也在太子宫中当过官吏,但曹窋和汉惠帝确实较为亲近,否则汉惠帝不会让曹窋去劝曹参。
目前太子东宫身份较高的勋二代,除了曹窋,还有吕泽的长子吕台。只是今日吕台不当值,刘盈才只“抓”了曹窋。
他是在刘邦面前晕倒,之后一直没回太子宫。曹窋并不知道太子内里换人了。
即使曹窋很奇怪太子性情有了变化,也不会有太离谱的猜测。
曹窋安静时,刘盈也不再说话。
他默默打量曹窋。
叔伯打仗时,已经成年的儿子多跟随作战,行副将之责。
萧伯父在镇守汉中时,还曾将族中青壮都送往阿父军中,既是为族人谋前途,也是向阿父表忠心。曹伯父也是如此。
所以这里的曹窋面容也有经历过军伍的风霜,脸上和手上都有细小的疤痕。
但刘盈那里的曹兄长只要没面对他的老父亲曹参,脸上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与在沛丰时的潇洒青年无二。
虽年岁已长,刘盈那里的曹兄长多了几分威严和自傲,但眉眼中面对刘盈的亲近笑意从未改变。
这里的曹窋,连头发丝都显得严肃谨慎,不像曹伯父,倒像是萧伯父了。
他看着刘盈的目光,也只是面对“太子”。
刘盈移开打量曹窋的视线。
这里沛丰的勋二代应该都和曹窋差不多。因为他们在沛丰的时光中,没有“刘盈”这个招惹疼(各种疼)的弟弟。
刘盈换了身份,以让对他不熟悉的人短时间找不到他的踪迹后,就去了吕泽府中,以让曹窋悄悄把吕台和吕产约出来。
吕台和吕产还以为曹窋有什么正事。等他们进了全遮蔽的马车车厢,才看到太子也在这里。
“太子?是皇后有吩咐吗?”吕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