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灌了一大口水,继续问韩信,把歪掉的楼正回来:“如果阿兄单独与项羽相敌对,能胜项羽吗?”
韩信很干脆道:“若我叛离义父,我与项羽作战的时候,义父肯定会偷我后路,我赢不了。”
刘盈笑道:“阿兄都叛汉了,不太可能再和汉王联手。那假如阿兄和项羽联手灭了汉王,阿兄相信项羽会容阿兄在卧榻之侧吗?”
韩信先微微睁大眼睛,才露出恍然神情:“绝无可能!”
刘盈看到韩信的神情,有点无奈。
啊,不会吧?阿兄居然没想到吗?
好吧,阿兄在这方面,确实是有一点点蠢。还好他没有蠢到听不懂人话。
恐怕历史中的韩信只是单纯为了汉王的恩情不叛汉,完全没想到这一点吧。
蒯彻也真是的,他肯定看出阿兄蠢蠢的,就是在欺负老实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一个搅屎棍纵横家绝不可能想不到。
你看,自己问完阿兄后,蒯彻汗流浃背了吧?
韩信心生愤怒。
他以为蒯彻只是单纯来说服自己,谁知道蒯彻居然给自己指的是一条死路。
什么三分天下?
义父已经收复汉中关中的人心,项羽也有江东老家支持,自己有什么?去齐国魏国?那些人会服从自己吗?
韩信被刘邦丢给萧何打了那么久的下手,又陪着刘盈、刘肥读书,早已经不是昔日淮阴只会读兵书的恶少。
就算只提行军打仗,没有后勤根据地,他拿什么坐稳诸侯王的位置?
军队也是要吃要喝,要新的壮丁补充兵卒的。
经过刘盈点拨后,韩信也有点汗流浃背。
虽然他没打算叛汉,但他确实没有听出蒯彻背后的险恶用心。
什么三分天下,根本三分不了!他拿什么分?就算麾下汉军都跟着自己叛汉,他拿什么供他们吃喝?
齐国?魏国?
齐国人和魏国人恐怕不会接受一个外来的王,只会反了自己。
韩信越想越气,狠狠拍了一下桌案:“烹了!”
蒯彻:“……”作为一个纵横家辩士,他居然持续哑口无言,也是神奇了。
刘盈摇头:“别学项羽啊。”
韩信想了想,道:“那砍头。”
虽然死到临头,蒯彻也有点无语。
他早知韩信很稚嫩,但没想到这么……稚嫩,还不如他怀里的孩童成熟稳重。
蒯彻洒脱地挥了一下袖子,对韩信和刘盈作揖:“既然被揭穿了,那蒯某也只能领死了。领死之前,君可否告知我姓名?没想到一介刚束发的少年居然如此厉害。”
刘盈的头发虽散开,但看得出没有剃头,所以蒯彻误以为刘盈已在束发之年。
韩信突然心情变好。
他摸了摸刘盈的脑袋:“盈儿还没束发呢,只是总角而已。”
蒯彻神色大变:“刘盈?!汉王世子?!”
刘盈对蒯彻做了个鬼脸:“嘻嘻嘻,没想到吧?项羽也留不住乃公!”
韩信骄傲道:“他当然留不住你。你比楚王强多了!”
刘盈抱着手臂,抬起下巴,倨傲道:“自然。汉王楚王算个屁!我才是最厉害的!若不是年幼,轮得到他们当英雄?”
“没错。”韩信发现失言,忙补充道,“别这么说,在外人面前,孝顺一些,给义父些脸面,不能降低汉王的威信。”
“哦,好吧。”刘盈从谏如流,真明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