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和章邯很不想给曾经的同僚压力,但他们的视线也忍不住投向李由。
刘盈在垂髫之年单驴擒李由确实很危险,那么李由自己出来说说,刘盈是不是真的危险?
李由不想说。他把脸撇向一边。
刘邦又拍了拍腿,笑道:“罢了,那逆子可是曾说出如果我和他一同逃命,会嫌我太重把我踢下车的畜生话,他自然是惜命的。而且……”
而且,他早有预料。
刘盈能看到一些未来。刘邦和刘盈约好,刘盈不告诉他未来,未来的坑他自己踩。但刘盈可以自己去改变未来,刘邦会支持他。
得知小印和虎符被偷时,刘邦就做了最坏打算。现在不过印证了他的最坏打算。
虽然刘邦做了最坏打算,那时还是晕过去了。
有的事,真的不是提前有预感,就承受得住啊。
那个逆子!孽障!
刘邦越想越气,用恶毒的语言骂起刘盈来。
见刘邦开始骂人,心腹知道大概正事就算结束了,纷纷走神。
韩信拉了拉刘肥的衣袖,阻止刘肥提醒刘邦。
他知道刘肥要说什么。
这年头骂人最恶毒的话就是骂父母骂祖宗,刘邦好多话都是在骂自己。
刘肥若提醒义父,义父就要恼羞成怒揍刘肥了。
韩信找了个借口,拉着刘肥离开。其余人也纷纷离开。
刘邦讪讪闭嘴。
没人听着,他骂人都没意思了。
刘邦礼数最重的下属是萧何和曹参,但最亲密的人是卢绾。
卢绾虽已领汉国太尉一职,也常出入刘邦的卧室,干一部分近侍的活。
吕泽是刘邦妻兄,樊哙是刘邦连襟,卢绾却比这两个外戚与刘邦更亲密。
所有人离开后,卢绾也先离开,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待刘邦骂声停下后,卢绾又重新推门进去。
“要不我领一支兵去寻盈儿?”卢绾问道。
战功对他而言没太大意义,他可以一直跟在刘盈身边。
刘邦叹气:“天下这么大,连信儿都猜不准盈儿能去哪,你又去何处寻他?我会派吕泽先打下砀郡。你和夏侯婴领兵去帮王陵,早日进入沛丰,把人接到砀郡去。”
卢绾坐在刘邦坐榻旁:“刘季,你太溺爱盈儿。虽然盈儿很优秀,但现在给他太多重担,太过了。”
刘邦捏住自己一缕散落的发丝,在卢绾面前晃了晃。
卢绾看着刘邦指间灰白的发丝,眼神一暗:“你起兵时还没有白发。”
刘邦放下自己的灰白发丝,手指捋了捋鬓间:“是啊。思虑太重,老得快。再说了,我没身份没地位,要想巩固声望,就要比所有将领更拼命。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死在哪个战场上。若是盈儿不够优秀,我就不想了。可盈儿就是很优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