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芒洲鼻尖掠过清冽的雪味,高大挺拔的身影风尘仆仆而满目杀意。
“邵风?”
邵风没有拔剑,回身半跪在周芒洲面前,解开他身上的绳子,低声问:“殿下可有受伤?”
周芒洲说:“没有。你怎么来了?”
邵风眉眼在夜色中笼着一层郁色,“我一直跟着殿下。”
刀疤脸一路就跟猛兽似的,不放过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邵风就像一缕幽灵,便是周芒洲都没发觉他的气息。
周芒洲看他鞋履,满是尘土,心中一动,“你是徒步?”
邵风莞尔,似是在为周芒洲的聪明感到高兴。
周芒洲却高兴不起来,这里距离皇城接近二百里,便是骑马也要累个半死,遑论徒步。
但也只有徒步,才不会让刀疤脸察觉有人追踪。
“邵风……”
邵风利索拔剑,将刀疤脸捆起来,员外郎捂着肚子解手回来,见此场景两眼一翻吓晕过去。
周元极兵马寻来,带走两名犯人,冷冷看着邵风,“世子为何在此?”
周芒洲仰脸说:“当然是来救我的。”
周元极未置可否,领兵返回皇城。
周芒洲跟邵风同骑一匹马,坐在前面,依偎在邵风怀里,夜色沉沉,他犯起了困,昏昏欲睡。
“殿下,喝点水。”邵风拔出牛皮水囊口塞,递到周芒洲唇边。
周芒洲顺势喝了两口,“你也喝。”
邵风便仰头喝了一大半,水迹顺着修长脖颈没入衣襟,周芒洲耳朵蹭到了,顿时有了精神,说:“我还要喝。”
邵风便又将水囊抵着他唇,周芒洲咕噜喝了一口,脸颊透出薄红,他喝过的水囊,邵风喝了,邵风喝过的水囊,他喝了,四舍五入就是接吻了。
周元极扭头看到他们如此情态,眉头紧蹙,喝道:“小洲!”
周芒洲窝在邵风怀里,装死地闭上眼睛。
“……”
邵风双手牵着缰绳,臂膀兜住周芒洲,轻声道:“殿下,睡吧。”
周芒洲才不舍得睡,他睁眼看到满天繁星,每一颗星星都没有他的邵风耀眼,遇到危险的时候,邵风总是如同天神降临。
他的天神不畏皇权,不争名誉,不惧路遥,只为到他身边,护他无恙。
“邵风,你真傻。”周芒洲喃喃。
就算邵风不来,周元极也一定会想办法救出幼弟。
邵风没有帝后手谕,擅自出皇城,无论缘由是何,已经犯了天家忌讳。
“没关系。”邵风唇畔贴着周芒洲耳鬓,就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无论殿下身在何处,只要殿下需要,我必刀山火海,来找您。”
十五岁的夏天,周芒洲的初恋开始了,如火如荼。
……
被电击后的眩晕,居然与迷药相似,周芒洲四肢酸麻,使不上劲,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被绳子绑缚的手脚,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都是历史是个轮回,他这是长了一张看起来就很绑架的脸吗?
大约是与前尘过往相似,周芒洲并无惧怕,反而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向绑架他的人。
真可怜,等邵易觉来了,这五品官儿子一定会被打得很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