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展游又要操心地问东问西,谢可颂赶紧打住:“那你今天为什么晚了?”
“出事之后,股价和财报都不好看,董事会那边有点意见。”展游吃一块苏打饼干才说,“他们想早点把豪宅的盘开出来,先回收一部分钱。”
谢可颂没有异议。
“我尽量给足你们三个月的时间,最少也有两个半月,”展游说,“还有回旋的余地,等我再聊聊。”
“要是产品发布会的日期有变动,你最晚下周五前要跟我说,我要尽快提交预算审批。”谢可颂一手扶着脑袋,一手翻工作日历,声音累得很轻,“还有VI、LOGO、Slogan,线上线下渠道……我都要提前。”
展游:“好。”
谢可颂:“还有牵扯到时令和节日的营销节点……”
“打扰一下,先生您的酒。”服务员端着两杯酒过来。
展游和谢可颂把桌面上的平板电脑和工作资料收下去,给酒杯腾出地方。
夜渐深,酒吧生意兴隆。
一对年轻男女在谢可颂和展游旁边的位置坐下,点完单后各自自我介绍,又提了家长和媒人的名字,似乎是来相亲的。
隔壁相亲的有说有笑,桌面上跟工作相关的东西也尽数撤去。
谢可颂和展游对了一个眼神,同时叹出一口气。
“我们今天应该是来约会的?”展游无奈地问。
“而且据你所说,我还很期待这场约会。”谢可颂说。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还不错。”谢可颂评价。
展游也喝了一口:“嗯。”
安静。
双双盯着酒杯,脑子像脱轨的电车,还没从另外一条轨道上转回来。
脑子转不动,连舌头都变得迟钝、发麻,像以前跟展游接吻后感受到的那样。谢可颂擦了擦嘴唇,轻声问:“你做面包学得怎么样了?”
“嗯?”展游抬头,恍然,“我最近太忙了,就……”
“没关系。”
谢可颂本就无所谓展游学还是没学,展游倒是歉意地对谢可颂笑了一下。
酒吧音乐放到尾奏,空白将卡座间的对话声放大。
相亲男女开始聊彼此的生活爱好,谢可颂和展游一声不吭地喝酒。
一声不吭是一种特权,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谁都不说话的日子。
那时谢可颂靠在展游身上睡觉,让展游感到暖洋洋,就好像谢可颂呼吸着他的呼吸,每根血管都连在一起。
不像现在。
沉默只会带来焦灼,展游没话找话:“你上周发的周报我看了……”
“换个话题。”谢可颂截断。
“嗯……”展游硬想,“你们组那个跳槽的人去哪家友商那里了?”
谢可颂:“我们园区出去,过个马路,往右转那家。”
“哦,我认识。不过他们公司已经连续好几年亏钱了,这行情,那个人估计是降薪过去的……”忽然意识到什么,展游越说越轻。
谢可颂看展游的表情,轻轻笑。
展游一哽:“这家店的马提尼确实不错。”
谢可颂:“是啊。”
安静。
隔壁桌的相亲男女聊得有来有回,笑声如银铃般清脆;谢可颂这边只有酒精和加班,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健康的成年人该有的生活。
“你之前偶尔有空的时候,喜欢跟我说你旅行过的地方,阿根廷啊,南极啊之类的。”谢可颂主动讲,“怎么今天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