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柳白桃忽然问。
“什么为什么?”展游完全没搞清状况。
“这个问题太难了,我换一个。”柳白桃头疼道,“你觉得小谢怎么样?”
“小谢啊……”
展游提到谢可颂就会笑。
他垂着头,嘴角轻轻上扬,流露出一种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眷恋,缓缓开口。
“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第一次遇见小谢的场景?”
“好像没有。”
“那是在一场产品发布会上,他一个人忙得团团转,又当策划又修理工又当主持人,我觉得他很有趣。”
“然后呢?”
“然后……你们休整的那天,我先去了公司,又遇见他。我当时还挺没礼貌的,但是世界上居然会有叫可颂的人,太可爱了。后来我们加了微信,不知道怎么又凑到一起,他居然会做蛋糕诶,而且还做得很好吃……哦对了,小谢看起来很稳重吧?其实不是的,他也会不安。现在想想,他不开心大多都因为我……”
展游自顾自地回忆着。他迄今为止的人生是一个不断拆礼物盒的过程,拆开,丢掉,再去拆下一个,再丢掉。
而谢可颂似乎是一个不打开也可以的盒子,他从不包装自己。
见展游喋喋不休,一副要从黑夜讲到白天的架势,柳白桃才没这闲工夫,打断:“可以不用再说了,你……”
“所以小谢是不一样的。”展游总结,“事情有一个开始,就会有一个结束,而我希望小谢能够一直待在我身边。”
无人回应。
办公楼层很高,交通杂音被隔绝在外,落针可闻。
窗帘缝隙漏进几丝黄昏的光线,书页散落下来,飘到桌面上。
柳白桃轻柔开口:“都这样了,你还不知道你喜欢小谢吗?”
“我……”
原本为自己准备的证词倒向对方,展游百口莫辩。
不知道到底在强撑什么,展游调整了一下状态,坐得笔挺,换上开会时要求大家做工作汇报的口吻,问:“为什么?”
明明是在解决他自己的问题,展游却需要别人说服他,给他一个答案。柳白桃认为展游简直不可理喻:“你一定要为喜欢找一个理由才行吗?”
喜欢能讲得出什么理由,可不管是事业还是为人,展游向来对不够清晰的东西如临大敌。
他像个因为求知欲而去拆遥控器的孩子,去解构,去剖析,却无法得出任何有效结论。叫不上名字的情绪不讲道理地膨胀着,几乎称得上是对他的攻击。
展游只是想把事情搞清楚。
“跟小谢在一起很简单,恋爱、结婚,都很简单,但是……”展游反复开合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但是你怕你又只是好奇心作祟。”柳白桃接口,条理清晰地反驳,“你想想吧,你如此小心对待,唯独害怕小谢离开你,这难道不算是爱吗?”
展游反问:“这难道就算得上是爱吗?”
展游求证的表情过于认真,让人不好轻率地给出答案。柳白桃深思熟虑许久,谨慎回答:“这个问题……有点难到我了。”
他站起来,挑挑拣拣,从书堆里抽出几册,翻开最上面的一本,开始给人解释。
柳白桃娓娓道来:“古希腊时期,柏拉图在《会饮篇》中描述了……”
“停。”展游制止,他耐心欠佳,只愿意快速解决问题,“从这么早开始吗?这里每个字都是要钱的,让我们长话短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