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入的交趾贼,老子宰了你们!”周文东抓起钢刀,反身往河中冲去。
“提辖,提辖,您腿上的伤还没好啊!”亲兵们嘴中大声呼喊着,也提着刀前去护持,生怕周文东一个人吃亏。
同一时间,赵从贲在亲兵的帮助下穿好了皮甲,提上长枪,沉稳地对着副手下令道:“我去阻敌,你带人督战。后退至岸者,斩。”
副手试图劝他莫去,或者是自己代他去。
只是赵从贲一双眼似要望进他心中,将他的心思一览无余。
然后轻笑道:“临阵救急,非猛将不可。怎么,你是觉得比我猛?”
副手沉默,军校武科断层第一的含金量就是这么高。
赵从贲仰天长笑,接过亲兵一路辛苦为他背着的丈二点钢枪,头也不回地踏入水中。
此时已有交趾军的刀盾手在象兵的掩护下涌入河中,撕扯着摇摇欲坠的左翼阵线。
有交趾军官见赵从贲甲胄俱全,一杆钢枪在火下异常耀目,绝非凡品,起了夺取自用的心思。
于是乎带领手下脱离战线,直朝赵从贲而来。
赵从贲一身气力正无从发泄,是以不惊反喜,大叫一声:“来得好!”
一杆长枪舞起,好似游龙绕九霄,又似猛虎扑肥羊,真个是针扎不透,水泼不进。
或点、或戳、或扎、或扫、或刺、或挑、枪花绚烂,带起点点血光。
那个图谋他甲胄长|枪的交趾军军官,只觉胸口一痛,聊胜于无的竹甲就被彻底扎穿。
赵从贲顺势一搅,脏腑就流了出来,还有胆大的鱼儿从中跳起,衔走这难得的美味。
赵从贲并没有在乎那个交趾军官临死前眼中满满的不可置信。
于他而言,这只不过是将千万次的训练转化为实践了而已。
因为他早就在脑中想象了千万次这样的场面,所以此时没有兴奋,只有冷静,全然的冷静。
出枪,再收枪,出枪,再收枪。
每一次都会带走一条性命,为河水增加一抹红。
不知不觉间阻挡在他前面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他已经战到了交战的最前沿。
再一次出枪。
不过这回没有带走性命,而是架住了三把钢刀。
再慢一些,周文东和符异的小命就没了。
枪缨绕刀,一扬一抽,人和刀就一齐飞了出去。
“你两个啥水平,也敢单人陷阵?”
赵从贲嘴上虽说着这样的话,但还是迅速与两人背靠背站着,各持兵器,成掎角之势。
周文东趁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想回一句自己不是单人陷阵,还带了亲兵的。
但鏖战至现在,身边哪里还有亲兵,周遭能站立的同袍不过寥寥十人,还在被疯狂围击着。
哪怕后续不断有人填进来,也不过是添油战术。
只能底气不足地回了一句:“你个傻鸟也好不到哪去。”
符异撕下衣袖一角,手口并用,将卷了刃的钢刀死死缠在手上,嘴中说道:“好消息,犬牙差互之势,咱们暂时不会挨蚊子叮。
“坏消息,咱们本来人就少,预备队更是少,子纯和质夫还得顾着右翼,不会派兵增援的,得继续撑着。”
慈不掌兵,军阵厮杀,为将者不能为感情左右。
周文东又吐了一口血水,只觉小腿已经不是自己的,愤愤道:“老子迟早扒了唐彬的皮!”
符异还嘴:“你小子有命活着再说吧。”
唐彬的皮暂时还扒不下来,但唐彬已经快要扒掉自己某个亲兵的皮了。
“谁让你把小曾侍读带来的!”
势大力沉的箭矢射在铁皮盾上笃笃笃作响,唐彬感觉手臂已经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