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理心说不是的。
明明十五岁的夏理还什么都不懂,明明就不是为了夏理。
“但是还有你和你弟弟。”乔书然依旧没有停下,“你要听竞竞的话,知道吗?”
——哦,原来是为了弟弟。
夏理腹诽母亲将一切粉饰得美好。
似乎他实际上与母亲真正关切的孩子享有同样份额的爱。
“别一天到晚哭丧张脸,问你话也不知道说。成什么样子。”
夏理在心底暗暗为自己与各式各样的人或物作比。
他比不上财富,比不上地位,更比不上权力。
夏理大抵连一只表都比不上。
那些名贵的首饰与包包至少还能换乔书然片刻的喜悦。
一旦面对夏理,她就只有说不尽的数落,以及不断强调与重复的要求。
“竞竞和你说话你要有反应,这是最基本的礼貌,知道吗?”
夏理听见了。
母亲的话音隔着持续的鸣响幽幽绕进耳朵。
他花了些时间才弄明白对方说了些什么,又花了更多的时间努力点了点头。
乔书然似乎对这样的表态并不满意,柔和的弯眉拧得愈发紧,让眼窝掐出两道深刻的凹陷。
“别摆这副表情。我就要你听竞竞的话,很难吗?”
比起维持好平稳的呼吸,母亲的要求几乎简单到不存在可比性。
夏理点头,不知为何说不出话,只顾着往回深深吸气,就连动作都轻微地带着颤抖。
乔书然以为他又要哭,愈发不耐烦。
转而想到夏理或许会与徐知竞提及,只好收敛了情绪,抿出一抹用以调整的笑容,换回慢条斯理的温和语调。
“那不就好了。”她说。
“你乖一点。竞竞喜欢你,你自己也要懂点事。”
乔书然用母亲的身份压迫,以爱来挟制。
夏理沉默地等待她结束这场演讲,悒悒看着母亲伪装出的微笑,见她重新拢起那束花,貌似珍爱地捧到了怀中。
“再长能有几年,徐知竞总要结婚的。”
她这次终于用上了徐知竞这完整的三个字,用以指代多年以后仍能庇护夏家的上位者。
乔书然再清楚不过怎样的语境该用怎样的措辞。
因而她对夏理命令式的口吻并非情急之下的失言。
而是从头到尾都清楚地明白,夏理对于夏家来说,不过是件牟取利益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