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宫女都温婉知礼,平常走路鬼魅似的悄无声息,今天是怎么了?在打老鼠?叶星辞犹豫一下,抬手叩门:“请问,是公主身体不适吗?要传随行的太医吗?”
一瞬的沉寂后,门里飘出几缕细弱压抑的哭声:“怎么办啊,我们活不了了!”
“让叶内率做主吧。”
“怎么会这样,我睡得死死的。”
“我也是,呜呜……”
出事了?!叶星辞呼吸一滞,顾不得礼数,猛然抬脚踹开房门。富丽堂皇的客堂里,四名少女像堆柴火似的围靠在地,或跪或坐,全都掩面抽噎着。
叶星辞立在中堂,左右扫视东西的次间、稍间。有屏风和纱橱隔断,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他心焦地低吼:“都别哭了!出了什么事?”
姑娘们泣不成声,较为年长的子苓抬起泪眼:“公主,公主她走了!”
“她不在房里?!”叶星辞喉咙发紧,迈开大步,到东西两侧的四间房查看。所有箱、柜都大敞四开,床边的刺绣幔帐一片凌乱,显然都已被宫女们翻找过,以为公主开玩笑躲起来了。
他回到客堂,急切地问:“是不是出去散步了?”其实他清楚,自己一直守在门口,这话该问他自己。
“不,她走了。”子苓跪在地上,右手颤抖着抬高,递来一张沾有泪痕的纸,“昨晚,我们吃了公主赏的点心,全都昏睡到天亮。醒来,就发现她不见了。以为她在闹着玩,直到看见她留的话……”
叶星辞抿紧发颤的嘴唇,粗暴地抖开纸张,秀逸的笔体如尖刀般刺进眼中:“人生如棋,吾非执子者,亦非棋子。今日之事,为吾之独断,与旁人无关。唯愿跳出棋局,好生活一回。尽管恨吾一人,望宽宥近侍,勿降罪于无辜。——不忠不孝之女,尹月芙。”
每读一字,叶星辞的心都往下沉一分,直到坠入无底深渊。浑身的血液,先是激涌到头顶,又退潮般被抽干,指尖冰凉麻木。
他清楚公主是何时离开——在他架不住“调戏”,擅离职守的那段时间。
他耳边阵阵嗡鸣,手臂无力地垂下,丢下公主的手书,茫然四顾。两个太监也睡醒了,来正房听差,见此情景,全都吓得脸色煞白,跪地抽泣:“天啊,公主丢了……”
“都别哭!”叶星辞竭力镇定,闭目缓和了一下,转身出门,命令他们将门关好。先别表现出任何异样,也别发出哭声。
他快步直奔东厢那间大屋,一脚踹开房门。四个属下都在,于章远刚醒,正在穿衣服,其他人还懒在床上,支起身子睡眼惺忪地瞧着他。
看来,不是自己的人拐带了公主。
叶星辞喘着粗气,目光沉沉地从四张脸上碾过去,扯动干哑的喉咙:“公主走了。她,她逃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