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昨天小谢哥很晚才走的,所以今天上午调休了。”徐稚解释,“不过他下午会来的,他说傍晚有一个会。”
傍晚要跟谢可颂开会的就是展游本人。
问卷分析和市场调研已经做完,不管做不做电子狗,他们几个部门得最后定一个结论出来。
“展总有急事找小谢哥吗?”徐稚问。
“我就是刚刚打他电话没打通,有点不放心,怕他一个人住出什么事。”展游见徐稚拿出手机,补充,“小徐你上班吧,我再打打看。”
他再次尝试拨号。
“喂?小谢哥你没事啊!”耳边传来徐稚雀跃的声音,他可能被谢可颂训了一句,挠挠头,“啊?哦……我吵到你睡觉了?”
展游难以置信地看过去。
“没出什么事故,就是展总找我问你怎么上午没来……好。”徐稚递出手机,“展总,你们说吧。”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哔。”展游掐断冰冷的机械女声,扫了眼对方手机上的通话信息。
具体号码没有显示,备注是“小谢哥(私人号)”。
“小谢?是我。”展游侧头夹着徐稚的手机,辨不清表情,手里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滑动。
谢可颂:“你……”
“对了,”展游忽地露出一个笑,开朗道,“这个手机的电话号码方便告诉我一下吗?”
谢可颂静了静,报出一串数字。
展游存进通讯簿。
“昨天到家太晚了,没顾得上给手机充电。”谢可颂问,“你找我?”
“嗯,提醒你下午记得来开会。”展游表现得一如往常。
“好。”伴随被子的摩擦声,谢可颂打了个哈欠,“你今天有时间一起吃午餐吗?我现在起床,早点去公司……”
“不用。”展游生硬地插话,口齿僵了一秒,他缓和语气,“你继续睡吧,下午见。”
谢可颂停顿半晌,迟疑地开口:“你是不是……”
“我还有点事,先挂了。”展游语速飞快,手机都拿开了又贴近,“你自己一个人也要记得好好吃午饭。”
展游挂断。办公室的白噪音再次冒出,面前,徐稚正专心致志地画PPT。
他把手机还到徐稚办公桌上,道谢,回到自己的会议室。
门一关,展游皱着眉头站到白板前。
他拔开笔帽,擦掉一部分美元、数字和图表,“嘎吱嘎吱”地开始画没人看得懂的符号。心烦意乱的脑子逐渐冷静下来。
很奇怪的感觉,展游心说。跟之前分手的痛苦不一样,像心上贴了一块口香糖,黏糊糊的,焦躁不安,在展游试图转移注意力思考工作时,又把他扯回来。
他开始回忆谢可颂的模样。
方才打电话时,展游几乎能想象出谢可颂刚刚睡醒时的模样。谢可颂就躺在枕边,听到闹钟响起,就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等展游把他挖出来。
相识半年,谢可颂在展游的人生中占了六十八分之一的时间。展游存了谢可颂父母的电话,却没有谢可颂的私人手机号。
细究起来,不是从来没见谢可颂用过,只是不太上心。
他们两个都不太上心。
“展总?”柏继臣的助理敲响会议室的门。
展游如梦初醒:“进。”
“柏总让我叫你上去开会。”助理说。
“已经两点了?”展游诧异。
助理奇怪地点了点头。
提醒开会的手机闹钟应景地鸣响。
白板被乱七八糟的“谢可颂”填满,逻辑符号解决不了感情问题。展游把油性笔扔进凹槽,他突然觉得有点没意思。
好像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