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的进程,一个生命,应该是先“降生”,再“死亡”,但阿赫洛斯不是这样。
他的“生”和“死”是同时进行的。
七千年前,地狱和天堂爆发了一场战争,天使们因受天父圣光庇佑,永远不会疼痛,在交战中骁勇异常;而恶魔们不仅会感到疼痛,在飞上天堂途中,还要先经历一遍风刃割肉剜骨的折磨,所以抵达战场时魔力已被消耗大半,在交战中便被天使们打得节节败退。
濒临战败之际,魔王们想到了一个办法——拉拢盟友一起攻打天堂。
但诺德大陆所有种族都拒绝了他们,包括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龙族。
既然拉拢不成,魔王们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从龙族的母巢那抢走了所有龙蛋——整整一千枚。
整个龙族几乎因此而覆灭,魔王们却毫不在意。
他们对这批龙蛋施加了诅咒,将他们的灵魂困在地狱之中,因此他们“死亡”的那一刻,就是他们“降生”的时刻。
阿赫洛斯便是这样“降生”在地狱里的。
也许他的心脏不一定是为了杀戮而存在,可他本身,就是为了杀戮而降临的。
由于魔王的诅咒,受伤、骨裂、死亡……这些对天使以外的生物来说无比疼痛的事,对阿赫洛斯和他的同族而言,还是褒赞、嘉奖和驱动他们更加狂热亢奋的燃料。
因为他们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单纯的“痛”。
他们会冲在通往天堂之路的最前方,用他们的血肉身躯去抵挡风刃,他们不惧疼痛、不畏死亡、只是嗜血残暴的杀戮者,有了这些龙族的“加入”,地狱果然一举扭转了颓势,而天堂一败再败。
直到……
“直到你背叛地狱,选择帮助天使,帮助天堂赢下了那场战争吗?”以诺窝在阿赫洛斯怀里问。
他们已经回到了卧室,阿赫洛斯像念读睡前故事那样,搂着小恶魔,柔声给他讲述自己、天堂和地狱千年前的往事。
以诺听得津津有味,脸色随着故事的发展变来变去。
听到天使们占据上风,他眼睛亮晶晶的,满脸都写着“好好好”;听到魔王们去偷龙蛋时,他就皱起小脸,眉间露出“那很坏了”的神情;等听到地狱魔王们战败的消息,他又幸灾乐祸地“呜呼”一声,还恶毒的想要落井下石拼命鼓掌。
“你到底是哪边的?”阿赫洛斯不禁挑眉,“心是天使的,人是地狱的,对吗?”
小恶魔抬手摸摸恶龙的胸,检查他的心跳,语调懒懒地敷衍:“怎么会呢?我的心当然是你的啦。”
“我的心才是属于你的。”阿赫洛斯闻言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继续说,“何况我即使帮助了那群鸟人,也不能算我背叛地狱吧?”
“他们本来就只把我当做坐骑和工具看待,一直欺骗我,利用我……”
恶龙一边说着,一边也抬起了手臂捏住小恶魔双颊,金色竖瞳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怀中少年的蓝眸,再俯身亲昵地蹭蹭他的鼻尖。
他动作温柔而充满了爱意,可说出口的话却透着与之截然相反的直白恶劣,似乎在暗示什么:“我和他们从来就不是盟友,那我想做什么,想干什么……不都是我的自由权力吗?”
——同样把恶龙当成坐骑每晚在“骑”,和当做复仇工具在折磨仇人的小恶魔一听这话,摸男人胸的动作立马就僵住了,蝠翼也小心翼翼地收拢了,连说话的嗓音都变夹了。
“……没、没错,他们可太坏了!”以诺讨好地亲亲恶龙的指尖,再用爱心尾巴圈住男人的手腕,甜甜道,“不像我,我是把你当做我的妻子来爱的~”
“是。”阿赫洛斯勾起唇角,他松开手指,转为扣住小恶魔的后脑,捧着少年的脸庞俯首亲吻,“只有你是爱我的。”
以诺不敢乱动,他驯从地打开唇瓣,让男人捉住他的舌尖搅。弄。
这样的亲密的接触他们已经有过很多次了,甚至更旖。旎缠。绵的深入也不在少数,可以诺依旧不太适应恶龙这种侵略意味十足的含。吮,而且今天他的舌尖的还被阿赫洛斯咬了一口!
但才听完恶龙恐怖故事的以诺敢怒不敢言,只能红着眼眶湿着眼睫瞪龙。
阿赫洛斯被小恶魔狠狠瞪了,眼中笑意却更浓,哑着嗓子又用舌尖主动去舔小恶魔的尖牙:“宝宝你可以咬回来……嘶!”
话音才落,阿赫洛斯就被可怕的以诺大人追着咬了好几口。
他佯装无力反抗倒下,好让小恶魔可以骑到自己脸上来。
于是到了最后,小恶魔湿漉漉就不止是眼睫了,他浑身都是热潮涔涔的水迹,在夜色中折射出漂亮的银光,又被高大健壮的男人欺身覆盖,只有一些细。腻雪白的皮。肉,会在挣扎间偶尔露。出,攥紧床单和那月光锁链般垂落的银发,或是抓挠着男人肩背,将指尖难。耐地陷入那片暗色之中。
潘克拉季城堡外风雪依旧,然而那些寒冷,从来都进入不了这座温暖的城堡。
。
七大魔王在周日婚礼前一天就来到了境伊北迩群峰。
弥瑞尔也跟着贪婪魔王玛门来了。
他为以诺准备的新婚礼物是一个自己亲手做的蛇形长条抱枕,还有一棵被栽在黄金宝石花盆里的蛇果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