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诺和神殿里其他修士为西蒙唱了一首圣歌,送他最后一程。
他们所有人都没时间悲伤,埋葬好西蒙后,就立刻投入了救助的工作之中。
但以诺由于担心弥瑞尔,就向安托尼大修士请了一天假,想去寻找弥瑞尔。
安托尼听完说:“以诺,你确实该休息一天了,你昨天一直在工作,又照顾了西蒙一整晚,你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撑得住。”以诺攥紧胸前的十字架说,“我找到弥瑞尔就回来休息。”
“那你快去吧。”安托尼忧虑道,“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可以来找我。”
“谢谢您。”
以诺向安托尼鞠躬道谢完毕,就快速朝红桑街跑去。
然而他不知道弥瑞尔的家在哪,打听了一会儿,一位姐姐为以诺指了路,又告诉他:“不过弥瑞尔好像不在家,我早上看到他出门了,他走时还送了我一瓶牛奶呢,没要我的钱。”
“哦对了,他应该是去药店。”那位姐姐说,“我看到他往药店的方向走了。”
以诺听到“药店”两个字,心脏一下子跳得很快,他向姐姐道了谢,又往药店的方向跑去。
很奇怪的,以诺想找到弥瑞尔,又怕真的找到他,因为他莫名有种不详的感觉……他觉得,再见弥瑞尔时,弥瑞尔的情况可能不会太好。
事实也果然如以诺猜测的那样,当他来到药店门前时,他又看到了弥瑞尔在被药店的老板,那个棕发男人殴打。
“昨晚偷钱的小偷就是你吧?!”棕发男人揪起弥瑞尔的衣襟,给了他一拳,“今天你还敢来偷?找死吗!”
弥瑞尔眼角被打出了血,整颗眼球都是红红的,他小声辩解着:“我、我没有偷……”
“你说没有就没有?!”棕发男人见弥瑞尔双手一直抱着肚子,便质问他,“手一直捂着肚子干什么?你把钱藏那里了是吗?”
说完,棕发男人就去拽弥瑞尔的手,结果将他的手移开后,以诺和男人就看到弥瑞尔衣服底下在不断往外渗血,很快就将衣裳洇成一片血红。
棕发男人望着那些血愣住了,手也本能地松开。
弥瑞尔没了支撑要往后倒,以诺冲过去抱住他,对棕发男人吼道:“别打他了!杀人是重罪,死后会下地狱的!”
棕发男人是信仰圣庭的教徒,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给神殿捐药材,闻言确实收了手,却愤愤道:“可他偷了药店的钱,还不止一次!今天是被我抓到——”
“我只是受伤了……”弥瑞尔虚弱地拉高自己的上衣,他的肚子上有一道刀伤,“想让你帮我治治伤……”
棕发男人仍是坚持道:“治伤你直接找我啊,你偷偷在屋子里翻什么?肯定就是偷钱!”
弥瑞尔失血过多,已经说不出话了。
“算了,滚!”棕发男人赶人似的挥挥手,“别死我店门前,我不会给你治伤的,以后也别来我这里买药!”
以诺死死瞪着棕发男人,将弥瑞尔扛到自己背上:“弥瑞尔,我带你去找安托尼大修士,他也会医术的,你坚持住!”
他自己不是强壮的人,可弥瑞尔瘦得惊人。
以诺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轻,自己可以背着他一直往神殿的方向走去。
也不明白什么以前回神殿的路明明那么短,他曾经不想回去见到默伦时盼望着变长的路,直至今天才真正变得长到好像永远都走不完了。
“弥瑞尔,你千万不要睡着……”
以诺每走几步,就要叫一次弥瑞尔的名字,让弥瑞尔保持清醒。
他感觉自己的衣服在变湿,可能是他的汗水,也可能是弥瑞尔流出的血,还有可能是他们的眼泪,可他的衣服是黑色的长袍,所以无论是血、是泪、还是汗水,落在上面都分辨不清。
以诺把弥瑞尔背到自己的床铺上,那时他几乎已经要直不起腰了,但他还是不敢停下,想要再快点,再快一点,去神殿旁的施粥所找安托尼大修士过来。
只是弥瑞尔轻声喊住了他:“以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