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那天在摄影棚,李光明用镜头捕捉她赤裸背影时的专注,还有监视器里她跨坐在平衡球上被慢放的情色画面。
那不是单纯的合作,而是某种更深的联结——一种我无法完全介入的亲密。
“程儿,我不是吃醋,”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只是想知道,你和李光明……还有程冬,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有些事你没告诉我。”
程曦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后她低下头,拨弄着桌上的筷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竹节纹路。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窗外的河水声变得格外清晰,像在丈量我们之间的距离。
“老公,”她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耳语,“有些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抬头看向我,眼底的温柔与某种复杂的阴影交织在一起,“我和光明是朋友,也是工作伙伴。至于冬哥……”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他对我有恩,我欠他的,没那么简单。”
“有恩?”我皱眉追问,“什么恩?”
程曦摇了摇头,伸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避开了我的目光:“以后你会知道的,老公。别逼我好吗?我不想骗你,但有些事,我还没准备好说。”
她的回答像一团湿棉花,堵在我的胸口,既软和又沉重。
我想再追问,可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我突然没了开口的勇气。
她说得对,我不该逼她。
可那股疑问却像窑火下的暗焰,在我心底烧得越来越旺——程冬的恩情,李光明的邀约,还有她对我隐瞒的那些过往,究竟是什么?
饭后,我们沿着老街散步,夜风吹过,程曦挽着我的胳膊,指着河边的灯笼笑说:“老公,国庆放假你要不要跟我回家一趟?我妈老念叨着想见你。”她的语气轻松,像在试图抹平刚才的裂痕。
我低头看着她,眼底的温柔让我几乎忘了刚才的不快。“好啊,”我微笑道,“我也想见见阿姨。”
她踮起脚吻了吻我的脸颊,蜜柚香混着夜风扑面而来:“那就说定了,老公。”她的笑容明媚如初,可我却在她转身的瞬间,瞥见她手机屏幕又亮起——“光明摄旅”的消息弹窗一闪而过,来不及看清内容。
夜色渐深,我牵着程曦的手走在石板路上,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温热,心底那股莫名的凉意却并未完全消散。
釉色未干的瓷器,终究藏着看不见的裂纹,可当她回头朝我笑时,那抹明媚又让我不忍去深究那些隐秘的缝隙。
或许,她说得对,有些事需要时间烧透,我只需要相信她现在是我的。
国庆假期如约而至,我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跟着程曦踏上了前往她新城市的高铁。
车窗外,秋日的田野飞速后退,金黄的稻穗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像一幅流动的油画。
程曦靠在我肩头,耳机里放着她最爱的民谣,哼着不成调的旋律,偶尔抬头朝我笑,眼神清澈得像刚烧好的青瓷。
我握着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温热,心底那抹关于李光明和程冬的疑云似乎淡了几分。
程曦的家搬到了南方一座新兴的沿海城市,空气里弥漫着海风的咸味和淡淡的花香。
下了高铁,她牵着我穿过熙攘的站台,直奔一辆停在路边的白色SUV。
司机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笑着帮我们放好行李,程曦喊他“老王”,语气熟稔得像家人。
她告诉我,这是她继父公司里的司机,平时也负责接送她母亲。
新家在一片高档住宅区,独栋小别墅被爬满蔷薇的铁栅栏围着,院子里种着几株桂花树,香气扑鼻。
程曦推开大门,朝屋里喊了一声:“妈!我和苏瑾回来啦!”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从客厅快步走来——程曦的母亲,林阿姨。
林阿姨比我记忆中瘦了些,鬓角多了几缕银丝,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温和,笑起来眼角细纹像盛开的菊花。
她一看见我,眼眶就红了,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嗓音微微颤抖:“小瑾!哎哟,真是好多年没见了!你这孩子,还是那么俊,长高了没?”她上下打量我,像是怕错过一丝变化,语气里满是长辈的亲昵和激动。
“林阿姨,好久不见,您还是那么年轻。”我笑着回应,心头一暖。
记忆里,她总是在程曦家的小院里忙碌,端着刚蒸好的糯米糕招呼我吃,如今重逢,时光仿佛在她身上留下了温柔的痕迹。
程曦在一旁挽着我的胳膊,笑着打趣:“妈,您可别光顾着夸他,我还在旁边呢!”林阿姨拍了拍她的手,嗔道:“你这丫头,还吃醋?小瑾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跟自家孩子似的。”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穿着深灰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脸上带着温和却略显拘谨的笑意。
程曦松开我的手,朝他喊了声:“爸!这是苏瑾,我跟你提过的。”她转向我,介绍道:“苏瑾,这是我继父,顾叔叔。”
顾叔叔——顾明远,程曦的继父,是这座城市里一家私营企业的老板,经营着物流和地产生意。
他伸出手跟我握了握,手掌宽厚有力,语气却透着几分小心翼翼:“苏瑾,欢迎来家里,曦曦常提起你。”他的目光在我和程曦之间游移,似乎在揣摩我们之间的关系,嘴角的笑带着一丝试探。
“顾叔叔好,谢谢您和阿姨的招待。”我礼貌回应,察觉到他眼底的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