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辞见状也没再坚持,连盘子带筷子一起给了他。
盘子里是满满剥好的虾,宋疏辞说:“我下午回来了一趟,看我妈买的,他俩都过敏,你妈也不吃,就你爱吃这东西,我估计她会饭桌上让我给你剥,你……肯定会觉得尴尬,所以我就藏我卧室了,你刚没发现我妈进了好几次厨房找东西吗?”
简雾:“……”
这种事只有宋疏辞干得出来。
“吃吧,”宋疏辞说,“我刚蒸的,正热。”
简雾夹了一只虾喂进嘴里,问:“你下午不是在学校有事吗,还有空回家?”
“是,确实是有事,”宋疏辞面不改色道,“接你不算是事吗?”
简雾闻言抿了下唇,忽然把虾放下,背过身去洗碗了,
“嗯,是得洗快点,”宋疏辞卷起袖子站到他旁边,跟他一块儿拿起脏的盘子碟子,压低声音道,“一会儿洗完了我们去对面,离他们远一点。”
对面指的是简玉家,他们两家就对着,在一层楼。
宋疏辞这副说悄悄话的样子,和他们背着家里人偷偷谈恋爱的时候如出一辙,简雾咀嚼着嘴里鲜香嫩滑的虾肉,心里突然有些微妙。不知怎么的,他又想起了那句“我想”。
“宋疏辞,”他低头看着冲刷的水流,“你……”
宋疏辞的手从他背后绕过去,去拿挂在他斜上方的刷子,胳膊恰好擦过简雾的后脖颈,熟悉的洗衣液香味钻入了简雾的鼻子里,让他一下忘了刚刚想说什么。
宋疏辞:“嗯?”
简雾顿了顿,改口道:“你今天都不招人烦了。”
宋疏辞把刷洗过的碗递给简雾过水,脸上带着点似笑非笑:“毕竟你都叫我哥哥了。
简雾接过碗没看他:“我妈让叫的。”
“说起你妈,你有没有觉得,简姨对我态度变了很多。”宋疏辞说,“好像没以前那么烦我了。”
“我妈没烦过你。”简雾说。
“是,她不是烦我,她是烦我跟你在一起。”宋疏辞相当有自知之明道,“她心里还是觉得是我把你带歪了。”
毕竟简玉是先在年夜饭的餐桌上见证了宋疏辞的出柜,又过了两年之后撞见自家儿子在公园和人接吻的。
“其实她想的也没错,我有时候也会觉得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那时候非要死缠烂打地追你,或许你……会喜欢女孩子,过正常人的生活的。”
“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简雾说。
宋疏辞淡笑了一声,藏住了眼底情绪,他问:“所以她现在对我态度变好,是因为我们分开了吗?”
不是。简雾心道,是和你妈一样,想撮合他们俩。
但简雾还是没说出来,只是说:“人的想法都是会变的。”
B市人均标配的麻将房里,被提及的简玉正握着一手扑克牌。
三位长辈坐得整整齐齐,三缺一打不成麻将,他们就打斗地主。
往常这屋里总是充斥着欢声笑语,今天却格外安静,身在曹营心在汉地关注着厨房里的动静。可惜厨房门的隔音还是太好了,他们只能间或听见似乎是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突然连说话的动静都没有了,许绣牌一撂,忍不住八卦道:“他俩这怎么话也不说了?”
“妈,他过去了。”宋疏辞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哎哟,你吓我一跳!”许绣说,“过哪儿去了?”
宋疏辞看了眼简玉。“简姨家。”他说,“我俩想去那边玩会儿。”
许绣和宋国川闻言都看向简玉,简玉从手里的牌上收回目光,看向宋疏辞:“你俩有钥匙吗?”
“没,这不来找您拿嘛。”
简玉从包里拿出把钥匙,给他递过去:“那你俩玩吧。”
许绣见她钥匙给得这么痛快,有些意外道:“你现在转性了?”
除去一开始那阵子的激烈反对,以前简玉对这俩人的恋爱基本长期处于一种不想多说也绝不支持的状态,像今天这样还是比较少见的。
简玉往后靠了靠,在自己老姐们目瞪口呆的目光下,说了句:“随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