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萧启言故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又在院中装疯卖傻地吟诗喝酒。暗中却将收集到的证据整理成册,藏在贴身的暗袋中。
午时将至,萧启言换上一身素色长衫,腰间暗藏软剑,从后门悄然离去。他故意绕行繁华街道,在人群中穿梭,不时回头观察是否有人跟踪。
锦绣轩是城西一家颇具规模的绸缎庄,后巷却阴暗狭窄,鲜有人至。萧启言刚拐入巷口,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这是多年军旅生涯练就的对危险的直觉。
他放慢脚步,右手若无其事地搭在腰间,耳朵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丝声响。一只黑猫从垃圾堆中窜出,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墙头扑下!
萧启言侧身一闪,剑光出鞘,堪堪挡住袭来的一柄短刀。"叮"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
"黑燕子?"萧启言冷笑,"谢家就也就请得起这种货色?"
黑衣人蒙面不语,手中短刀化作一片寒光,招招直取要害。萧启言且战且退,看似落在下风,实则将对方引向巷子深处。
就在杀手以为胜券在握时,萧启言突然变招,软剑如灵蛇般缠上对方手腕,一绞一挑,短刀当啷落地。紧接着一脚踹在对方膝盖上,杀手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谁派你来的?"萧启言剑尖抵住对方咽喉。
黑燕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突然咬碎了藏在牙中的毒囊,转眼间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萧启言皱眉搜查杀手尸体,除了几枚暗器和一袋银子外,只在衣领内侧发现一个绣着的"谢"字。
"萧大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巷口传来。萧启言抬头,看见柳七面色凝重地快步走来,"我并未传信约您今日相见!"
萧启言心头一凛——果然中了圈套!
柳七检查了杀手尸体,低声道:"事情有变。谢延年已经说动首辅,要派钦差来查办您'干预科举、扰乱士林'之罪。钦差三日后就到!"
萧启言冷笑:好一个谢家,"好一个倒打一耙。"
"不仅如此。"柳七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尚书大人急信,说朝中清流已开始为您发声,要您务必坚持到钦差到来。届时自会有转机。"
萧启言展开信纸,上面除了周尚书的指示外,还附着一份名单。
——朝中为他说话的官员名录。令他惊讶的是,名单上赫然包括几位素未谋面的翰林学士和六部官员。
"没想到我的诗。。。竟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萧启言喃喃道。
柳七意味深长地笑了:"大人有所不知,您的《登高》已在京城文人中传抄成风。更妙的是,有人将谢解元那首'来日三甲沐春风'并传,两相对比,高下立判。如今京城都在议论,说谢家嫉妒贤能,打压真才。"
萧启言眼中精光闪动。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开辟了另一个战场——文坛的舆论之争。在这里,诗名比官位更有力量,清议比律法更难违逆。
"三日后钦差到。。。"萧启言沉思片刻,忽然问,"柳掌柜可知道钦差是谁?"
"据说是督察院右佥都御史李光弼。"
萧启言眼前一亮:"可是那位以刚正不阿着称的'铁面御史'?"
柳七点头:"正是。此人虽与首辅交好,但向来秉公执法,不徇私情。"
"好!"萧启言收剑入鞘,"三日之内,我必让谢家罪证大白于天下!"
两人正说话间,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柳七脸色一变:不好是衙役!萧大人大人快走,我来应付。"
萧启言迅速翻墙离去,心中已有了全盘计划。谢家以为派钦差来就能置他于死地,却不知这正是他反击的最佳时机。
回到萧府,萧启言立刻召集最信任的几名仆从,秘密布置起来。与此同时,他取出一叠白纸,挥毫写下新作:
"三吏横行夜捉人,老翁逾墙走不得。。。"
这不是杜甫的《石壕吏》,而是他根据蚕农血泪史改编的新诗,直指谢家与官府勾结、欺压百姓的罪行。
"福伯,将这些诗悄悄散发出去,尤其是那些茶馆酒肆、书院学堂。"萧启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既然要斗,就让全苏州都知道谢家的真面目!"
夜幕降临,华阴县各处悄然流传起萧启言的新诗。而在谢府,谢解元正暴跳如雷:"废物!都是废物,连个书生都杀不了!"养你们有什么用?
这时管家来报:"少爷,不好了!街面上都在传萧启言的新诗,句句指向我们谢家啊!"
谢解元抢过诗稿一看,脸色瞬间惨白——这诗中记载的谢家恶行,竟比他知道的还要详细!
"快!去请父亲!不。。。直接去请知府大人!"谢解元歇斯底里地喊道,"一定要在钦差到来前,把萧启言关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