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的仪仗在午时抵达华阴县。
李光弼,督察院右佥都御史,年约五旬,面容肃穆如铁,眉宇间一道深深的皱纹像是常年不苟言笑刻下的痕迹。他骑在马上,目光冷冷扫过跪迎的官员,最后停在站在人群之外的萧启言身上。
"萧大人。"李光弼开口,声音低沉如闷雷,"本官奉旨查办你干预科举、扰乱士林一案,你可有什么话说?"
萧启言拱手一礼:"下官问心无愧,静候大人明察。"
谢解元站在知府身侧,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早已打点好一切,只等钦差一声令下,将萧启言打入大牢!
知府衙门大堂,李光弼御史高坐主位,谢家父子和一众官员分列两侧。萧启言独自立于堂下,神色平静。
"萧启言。"李光弼翻开案卷,"有人告你在登高楼公然贬低解元,扰乱士子之心,可有此事?"
萧启言不卑不亢:"回大人,下官确实说过谢解元'德不配位',但并非无的放矢。"
"哦?"李光弼挑眉,"你有何证据?"
萧启言从袖中取出一叠文书:"这是谢解元历年应试文章与乡试考卷的比对,其中七成内容雷同,显是有人代笔。下官质疑其才学,何错之有?"
谢解元脸色大变:"胡说!这……这是诬陷!"
李光弼接过文书,仔细翻阅,眉头越皱越紧。
谢老太爷见状,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大人明鉴!萧启言停职期间不思悔改,反而编造谣言,诋毁我儿!更可恶的是,他还煽动百姓,污蔑我谢家欺压良善!"
"是吗?"李光弼目光锐利如刀,"那昨夜刺杀萧启言的杀手,身上为何会有谢家腰牌?"
顿时大堂鸦鹊无声。
谢解元额头渗出冷汗:"这……这必是有人栽赃!"
李光弼冷笑一声,忽然从案上拿起一叠纸:"本官今早入城,满街都在传诵这些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谢老太爷,你可知道这些诗写的是什么意思吗?"
谢老太爷面色铁青,不敢接话。
李光弼猛地拍案:"大声呵斥写的就是你谢家鱼肉乡里的恶行!"
后堂内,李光弼单独召见了萧启言。
"萧大人。"李光弼神色缓和了些,"你的诗,连皇上都赞不绝口。"
萧启言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