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解元的诗句落下,登高楼内顿时响起一片喝彩声。那些学子们纷纷拱手称赞,更有甚者当场提笔记下诗句,仿佛要将这"传世佳作"誊抄流传。
"谢解元果然文采斐然!此诗豪气干云,志向远大啊!"
"'来日三甲沐春风',这是明摆着要连中三元啊!不愧是咱们华阴县百年难遇的才子!"
谢解元负手而立,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萧启言身上:"萧大人,拙作已出,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萧启言轻轻摇头,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诗倒是好诗,只是。。。"
"只是什么?"谢解元眉头一皱。
"只是太过直白浅显,少了些诗家韵味。"萧启言慢条斯理地说道,"若论意境,不过尔尔;若论格律,平平无奇;若论气魄。。。"他故意顿了顿,"倒是有几分狂傲之气,可惜狂而无物,傲而无骨。"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沸腾的油锅上,登高楼内瞬间安静下来。那些方才还在高声喝彩的学子们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地看着萧启言。
谢解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压怒火道:"萧大人既然这般评价,想必有更好的诗句赐教?"
萧启言不慌不忙地走到栏杆前,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和蜿蜒流淌的河水,忽然朗声吟道: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前两句一出,在场众人只觉得眼前仿佛展开一幅秋日山水画卷,耳边似有猿啼鸟鸣。待到后两句诵出,那股苍茫壮阔的气势扑面而来,几个年长的学子甚至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当萧启言吟完整首《登高》,整个登高楼内鸦雀无声。那些学子们有的闭目回味,有的喃喃复诵,更有甚者已经取出纸笔,颤抖着手记录下这惊世之作。
谢解元站在原地,脸色煞白。他自幼饱读诗书,自然听得出这首诗的分量——那字字珠玑的遣词造句,那浑然天成的意境气魄,绝非寻常文人能够企及。
"这、这。。。"谢解元嘴唇颤抖,半晌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萧启言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谢解元觉得在下这首拙作如何?比之你那'来日三甲沐春风',可还入得眼?"
谢解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眼前这位萧大人绝非什么粗鄙武夫,而是深藏不露的文坛高手!
"萧大人此诗。。。"谢解元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确实。。。超凡脱俗。。。"
"那这万两黄金。。。"萧启言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
谢解元脸色更加难看。万两黄金几乎是谢家半数的家产,若是真拿出来,谢家势必元气大伤。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又怎能食言?
就在这尴尬时刻,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好诗!当真是好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缓步上楼,身后跟着几名随从。那男子面如冠玉,气度不凡,一看便知是位高权重之人。
"是知府大人!"有人惊呼出声。
萧启言微微挑眉,没想到今日之事竟惊动了苏州知府赵明诚。这位赵知府以文采闻名,在士林中颇有声望。
赵知府径直走到萧启言面前,拱手道:"方才在楼下听得萧大人吟诗,惊为天人。不知此诗可有题目?"
萧启言还礼道:"回大人,此诗名为《登高》。"
"《登高》。。。好一个《登高》!"赵知府抚掌赞叹,"此诗沉郁顿挫,雄浑悲壮,将登高望远之情抒发得淋漓尽致,实乃近年来难得一见的佳作!"
他转向谢解元,语气忽然转冷:"谢解元,本官听闻你与萧大人有赌约在先?"
谢解元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回大人,学生一时糊涂。。。"
"糊涂?"赵知府冷哼一声,"身为解元,不思进取,反倒在此与人争强斗胜。若非萧大人诗才高绝,今日岂不是让你这沽名钓誉之辈得逞?"
谢解元汗如雨下,连连叩首:"学生知错,学生知错。。。"
赵知府不再理会他,转而亲切地拉住萧启言的手:"萧大人,本官早闻你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可否赏光,到府上一叙?"
萧启言心知这是结交上官的好机会,当即应允:"下官荣幸之至。"
两人相携下楼,留下满楼震惊的学子和瘫软在地的谢解元。那些原本对萧启言心存轻视的学子们此刻眼中满是敬畏,而关于"萧都尉一首诗值万金"的传说,也从此刻开始在华阴县迅速流传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