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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Last Order（第3页）

“不严重……”姑姑欲言又止，纠结片刻，还是开口了，“你爸昨天联系我了，借钱。”

赵平的手僵在脸颊边，不知该说什么好。

无论他重复多少遍，姑姑都还是这样，在和赵平置气的时候，或是在自己身体出现状况的时候提起赵业明。

“他……”赵平喉咙里咕噜了一下，仅仅是发出声音，都让他觉得恶心，“借多少？”

“三百。”

“三百？”赵平觉得荒唐，荒唐到哑声笑起来，“赵业明现在连三百块都拿不出来了？”

“平儿，你别这样……”姑姑连说了好几个别这样，苍白无力，半天也讲不出其他话来。

“这钱你别给，我早说了别管他，姑姑，你也放手吧。”赵平不再笑，冷漠地说。

“平儿，姑姑理解你，我也劝你不要再跟他有联系了，这么多年，是他对不起你们，”那头姑姑应该是哭了起来，语带哽咽，“但我……那毕竟是我的哥哥。”

“他已经逼死我妈了，”赵平狠下心，残酷地说，“怎么你也要赶着送上门儿去？”

姑姑沉默片刻，赵平知道，再入骨三分的逆耳之言，也说不动这种难以理解的，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情。

“平儿，”姑姑渐渐平静下来，“你给我做个咸蛋黄南瓜酥吧，就你以前常做的。”

“不行，”赵平果断拒绝，“医生说你不能吃那么咸和那么油的东西了。”

“你迁就我这回吧，”姑姑不依，“嘴里想着那味儿了。”

赵平长长地叹气，不说答应，只是妥协。

这通电话打完，赵平也睡不着了，红着一双缺觉的眼睛起了床。

起也起了，赵平提早了一个小时出门，打算趁着上班之间，把该死的咸蛋黄南瓜酥做了。

在姑姑的眼里，分不清点心的中西式，在她看来，赵平应该能通晓各式各样的面点技能，上能做山西面花，下能造吐司法棍，只有没听过，没有做不了。

车从店门口路过时，赵平瞟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停在路边的一辆车的副驾驶上下来。

是张烨。

主驾驶上还坐着个男人，赵平看不清他的样子。

他们拉扯了一下，张烨的眼睛里又露出了那种表情，那种藏不住的，喜欢的表情。

带着爱意的脸应当是很迷人的，可惜赵平现在不太好，非常不好，他看着别人的美好，厌恶得发狂。

车直接从那辆车边加速掠过，赵平希望自己扬起的灰能让他们迷半刻眼睛，并同时唾弃自己的卑鄙和无耻。

有时候运数这东西很难说，赵平曾经听过别人说，当心情不好的时候，运气也会离开，今天似乎就是这样的状况。

面团也跟赵平别苗头，平时信手拈来就能成的形状，今天怎么都成不了，不是露馅儿就是捏歪，一排五个，有三个都是毁的。

赵平撑手在台面上，酸涩的眼睛盯着面团，压抑心里那股没有方向的委屈。

忍过去，忍过去，就像以前一样，忍过去。

“吱呀”一声，有人从前堂方向推开了后厨的门。

“平哥？”张烨在叫他，声音听起来愉快，“今天这么早？”

赵平不想回头看，他现在脸色应该不好看，只抬手朝后挥了挥，“你……先去外边儿忙，别进来，我试两个新品。”

“好……”张烨嘴上答应着，听着声音，却还在朝后厨里走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因为那点儿好感，赵平不能否认自己平时对张烨算是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