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禅院家的咒术师们,最稀缺的恰恰就是这份常识。
“芽生桑你就放心吧,村上老师可巴不得班里的大家都以你为榜样呢,说不定会上还要请你的家长当众聊一聊有关教育的经验……不过,禅院君可要小心咯。”
前桌北条花自然地加入对话,同时顺手戳了两下摊在芽生桌面上的成绩单,引导两人一起看向位列末尾端的名字。
禅院甚尔排在倒数后十位。
除了国语和数学外,其他就是一连串的以“2”或“3”做开头的分数。
当事人完全没当回事地打了个哈气,摆出“这成绩有什么问题”的坦然态度,他撩起眼皮露出平静的绿眸,与正齐齐看着他的两个女生对视。
北条花一呆,连忙讪讪地躲开这道目光,逃似的转头看向坐在她身后的师走芽生。
“没关系,我家大人不在意这些细节。”芽生用指肚捻住成绩单的一角,也不甚在意,反而她此时已对北条花所言的其他内容深感兴趣,兴致饶饶地亮起双眼,满是期许地问道,“还有让家长当众发言的环节?”
北条花:“……会的吧。”
“啊,真想知道老爷子会怎么说。他会碍于面子然后夸奖我吗,还是说会厚着脸皮当众开始吹牛皮——高谈阔论自己是如何成为教育家的?”
翘着身下凳子腿晃来晃去的甚尔突然站起来,百无聊赖地开玩笑道:“然后再因为禅院甚尔的糟糕成绩受到点名批评,啧啧,这位年事已高的家长啊……”
芽生跟着想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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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虻矢前脚刚得得瑟瑟扬起的鼻子还来得及降下,后脚就要懵逼地被二度点名的滑稽画面,立刻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着好损!”
甚尔吐槽道:“损不过你出阴招找他来开家长会。”
如果是大原美代子过来担任他俩的家长。
那甚尔在得知成绩不合格的学生可能被单拎出来被着重点名时,还是会隐隐感到慌张的。虽然芽生对他在前者面前装乖的行为很是嗤之以鼻,但芽生本人其实也和他半斤八两……他俩谁也别说谁。
甚尔在芽生面前都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包袱感,但每当见到大原美代子的笑容时、当听到其温柔的声音时,他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装一装,比如会卸掉满口的胡说八道与脏话,穿上衣柜中最为得体大方的衣服,甚至巴不得连打哈气和放屁都要躲起来偷偷进行,然后在拘谨中将自己有意而为之地打扮成所谓的“好孩子”模样。
他有些庆幸这次过来的人是禅院虻矢。
尽管他们都姓禅院,是真正有着来自同一脉血缘的亲人。
但芽生说的对——
由自己的意愿所后天选择的家人,并不需要用血缘的纽带来维系,他们会自然而然地关爱和思念对方,然后由此成为驻扎在彼此心中的那份柔软与力量。
甚尔松了松握在身边的拳头,面不改色地继续说:“走吧,到校门口接人去,那老东西八成会眼花地找不到路。”
“也是,他好像只认识校长室。”
芽生附和道,便也跟上甚尔的动作站起身,并肩慢悠悠地走出教室。
落座在附近的同学们目送着两人离开,等芽生摆荡的发尾也消失在视野中后,一群人忽然像是被点燃了无穷无尽的八卦火苗,精神抖擞地扎堆议论起来——
“师走的家长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组长老大吧。”
“——年轻时为了抢夺组织内部的权力,在浴血奋战中厮杀,于是导致右眼上留着道狭长又恐怖的伤疤,视力还因此受到影响,所以只能睁开半只眼看人……啊,会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还会用刀剁手指?然后浑身都布满了与组织相关的刺青。”
“一般的校园活动大人物哪会特意抽出时间来参加啊,应该是派信得过的手下来吧。比如禅院的父母?他这么年轻就当大小姐的保镖,肯定从小就在组织里长大的。”
“照你这么说,极道组织还讲究继承制了。”
“……师走不就是么?”
“也对哦。”
被讨论的内容所吸引而来的同学越来越多,围在靠窗后排区域的阵仗也越来越大。
甚尔的前桌突然举手叫停:
“等下,师走是极道少主的言论到底从哪传出来的?”
七嘴八舌的同学们的讨论戛然而止,面面相觑。
“你们想啊——禅院的气场明显更像是极道组织的继承人啊!”
“……可是他经常对师走喊‘大小姐’,转学前也总是有人看到他等在校门口接师走放学,怎么看师走都更像是他的上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