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雀听此,连忙给她指正,连原本微乎其微的声音都抬高了一大截:“芽生大人,您本就是禅院家的人,和伦子婆婆的情况是不同的。”
“你紧张什么呀?”芽生听着这火急火燎的语调直想笑,歪歪脑袋亮起眼睛,脸上终于绽放开饶有兴致的神采。
“我老爸虽然死得挺早的,但留下的有关禅院的东西倒是一直由我姥姥替他保存着的,就那么一点证明还险些让我被误以为是骗子,这足以可见他本身就与禅院这边的联系疏远的很。何况他的名字在旁系的族谱里都是找不到记载的,谁又清楚流淌在我身体里的血液,算得上是禅院的又究竟还留下多少呢。”
这样的话听起来太不像话了,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定会肆意妄为地开始传谣下一代家主是弄虚作假的狸猫之主。禅院虻矢的名下还有三位嫡流儿子和两个孙子,对那个位置暗藏或摆明觊觎之心的人比比皆是,和那些会吃人的家伙们比,孤身一人的师走芽生简直就是深入虎穴的羔羊,任人宰割的危机无处不在。
“就、就算如此……”禅院雀慌得不得了,焦头烂额
春鈤
地想要纠正芽生的结论。
“芽生大人,您所拥有的十种影法术便是您身份的象征,今后这类的话还是少说为好。”
沉缓的声音从隔断后传来,随后一位盘发垂首的老妇从其中小步走了出来。
芽生笑道:“你就是伦子婆婆?”
伦子微微点头后,又与她一板一眼地正式问好:“初期见面,芽生大人。老奴名为伦子,负责照料您今后的起居生活与规矩的教导。”
芽生一听便愣在原地,啊了一声后:“什么规矩?”
“自然是禅院家的女性都要遵守的规矩。”
“是所有人都必须要学的吗?”
“芽生大人,这当然是需要照顾男人们的女眷所学的东西。”
伦子的吐字非常清晰,语速不紧不慢。听起来分明该是位性格祥和、且讲话有条有理的白发老太太,可说出来的东西却无端地让芽生浑身都激起了鸡皮疙瘩。
芽生在脑袋里打出个问号:?
芽生:让谁照顾谁?
芽生:我*小孩子不可以讲的粗口*!
真当她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了啊?
快听听!这什么极端男尊女卑的旧时代余孽思想!就该让你们禅院家后继无人直接完蛋才对!芽生在心底捶胸顿足,悔不当初啊。
“emmmmm”含糊地应着话,但芽生脸上却装都不装地翻了个白眼。
这下,小小的芽生算是真的看明白了——这个禅院家从外到内全是生锈的古董、渣滓和败类!!
难怪侑子小姐在她说出决定来到禅院后会笑得那么揶揄,她那么厉害,知晓发生在古今当下乃至未来的一切,肯定是早就知道自己会遇到这么一出了,可偏偏只是在那里看笑话和热闹!啊啊啊那个坏魔女,下次再找她打杂她绝对不会松口答应了。
“……您的住所也是临时安置出来的,因此离正屋有些许的远,若是住着不习惯请您届时跟我讲。”
“随便吧。”
伦子又说了什么芽生根本没仔细听,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思考——要怎么把后面将要面临的所谓的“教规矩”给偷懒再糊弄过去。
“那么我身后的这条路您已经做好准备跟上了吗?”
俯首的伦子斜侧过身,亮出那通往无尽光影的狭长连廊。
芽生回过神,凝神紧盯着这条长廊。
过去的师走芽生,与此刻的禅院芽生,共同注视着那里的极致一点,“她们”的声音渐渐地融合在一块,稚嫩又果决。
最后齐声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