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埋怨的正雪将手和脸都紧紧地贴到滚烫的车窗上,看着瞬间就已查无甚尔踪迹的道路,骂骂咧咧道:“草,天予咒缚是超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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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术式的禅院家男子,按照家规必须要进入“驱俱留队”。*
日益修行增进自身的能力将成为他们的归宿,以“毕生”作为时限,循规蹈矩又死心塌地地服务于生养他们的禅院家。这其实和养在猪笼里的猪猡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驱俱留队所属的“炳”亦是大同小异。
因此以“自由术师”的身份活跃在禅院家的人基本为零,更多的人仅仅是受到层层框架与规则所管束的禅院式傀儡,他们最值得骄傲的血统在这一刻所发挥的作用与“咒缚”无异。
甚尔按理来说本该也是会被分配进“驱俱留队”的。
“按理”,
“本该”……
但芽生打破了那面该死到让人作呕的墙,以摧枯拉朽之势。
向他伸出手,并真诚地告诉他:
“你的人生只会属于你,也只有你自己说的才算。”
其实这番话在禅院甚尔的身上不尽然能说的通,但就结论而言,是他遵从本心所决定的没有错。
他的人生是属于……
视野前是一片大亮。
待刺眼的白光戛然褪去,一阵浮躁联翩的杂音也如同海啸般地触及到甚尔的耳膜。
唰——!
人头攒动的禅院家武场内,前来观战的族人们的注意力皆然落在了其中的两位主角身上,耳鼓充血的甚尔大口喘息着粗气,心跳如雷中汗水肆意地浸透他的衣衫,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是才从瀑布下游出来的一样。
因突破体表极限而竭力赶路的少年感到轻微晕眩,他头重脚轻地站在蜩沸哗然的人群最外围,重新恢复听觉的耳中依稀能听到身前的人正在煞有介事地分析战局。
“和家主过招,式神使果然还是吃亏的那个。”
“分明是她为了闪躲和拉开距离而花费了太多体力,你看——现在又想跑远放风筝。”
“再这样耗下去,今年估计也吹了。”
“……不过总感觉式神被放出来的不多啊。”
“省咒力吧,毕竟才十几岁。”
是处于劣势了么?
甚尔发狠地甩动快要罢工宕机的脑袋,直至眼中有关芽生的轮廓逐渐地真切。
也是就在这顷刻间,周遭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狼狈又疲惫的芽生因为回避不及,不断滚落汗珠的脸便被乘机而来的禅院虻矢正中靶心。
“——!”
所有人包括混杂在其中的甚尔,都不禁屏住呼吸去关注芽生的后续动作。
“脱兔!”
依仗巨量涌现而出的式神们来遮掩自己的行动轨迹,芽生趁禅院虻矢受到脱兔干扰的片刻,迅速起身快跑到与后者斜对角的位置上。
芽生苦涩地呲牙,“嘶……”
她蹙眉去抚摸才遭重拳直击的鼻梁,尽管在那刹有用咒力进行防御,但还是疼得够呛。
“嗯?”在短促的气音后,芽生忽然低头看到了滩在自己拇指肚上的猩红色鲜血,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有股液体在顺着人中朝下流淌,然后就见几滴鼻血已嘀嗒嘀嗒地落在地上,再缓慢地洇开在地——
“……所以说我讨厌挨打啊。”芽生呢喃道。
“该认输了,芽生。”
凭咒术的气势强行震开一众脱兔,禅院虻矢摩拳擦掌地停在原地,而他也游刃有余地在等待芽生的动向。
“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