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大人安抚了五个童生,告诉他们,童生试三年两考,错过今年,还有明年,又不是三年三年的熬日子,让他们拿上袁集的赠书,也就是那本《科举答题手册》,回家好好钻研,来年再考。
袁集居心不良,迫害谢岩在先。这书是谢岩写的,五个童生又不是一屋住着,拿一本书怎么够看?他让袁集不论如何,都要想法子,再买个四本,让五童生人手一本。
为谢岩花钱,袁集心里怄气,犟着不服。
张大人跟他说:“作保又反悔,这些天过去,也没见你来衙门说明,那你跟作假有何异?科举作假,是何罪名?袁秀才,本官怜你寒窗不易,你也莫让本官为难。”
与人置气和故意作假,孰轻孰重?
袁集这才答应了下来。
但五个童生又为来年考试担保的事担忧。
他们都闹上公堂了,家世清清白白。张大人说,他会与县学教官说,来年会有廪生给他们作保。
哪知他们点名,要谢岩作保。
张大人就说:“他不行。”
五个童生愣愣问:“莫不是他评不上廪生?”
张大人笑道:“明年乡试,此子不中,本县便无人取中。”
乡试取中就是举人,举人老爷自然不会给小小童生作保。
他评价如此之高,五个童生当场悔青了肠子。袁集更是连连念叨“不可能”。
张大人问他:“《五经正义》《四书章句集注》《论学绳尺》这些书,你听说过?《五经》与《四书》不必多谈,《论学绳尺》是讲答题之法,怎么破,怎样承,怎样讲,怎样收尾。谢秀才这本小书,内容虽不多,本官看着,他是吃透了答题之法,写出来也算是《论学绳尺》的注疏。人把科举试题钻研到这份上,往上的进士不好说,举人会取不中?”
袁集大受打击,差点在公堂之上昏过去,出衙门都踉踉跄跄没了魂儿。
一事顺,事事顺。
张大人如此评价,让金师爷重视起来,择日与兄长一起到家中拜访。
金师爷的兄长是俗话书斋的金老板,他们来谈下一册小书的事情。连带第一册小书的雕版都想买走。
陆杨最怕金师爷跟着一起来。之前状告刁民的事,有金师爷助力,如今再谈生意,也有所顾忌。结果他客气,金师爷也跟着客气。
陆杨垂眸倒茶的功夫,想明白了,这金师爷也是为着张大人的高评价来的。有县官托底,谢岩迟早高中,这个县城留不住。
高中就会做官,不是他一个小小师爷压得住的。
陆杨知道怎么应付了,和着稀泥等他们交底。
他们之间有善缘,说起来书斋这头也没坑害过谢岩,最多是给钱的时候不那么爽利,抠搜了一些。总体没有结仇。
没结仇,就能做朋友。朋友之间做生意,诚意要有。
他们给了两种合作之法,第一种是定金加分账。书籍交付,就会预付五十两银子。后续四六分账。谢岩只管写,杂事不管,坐等收钱。
这个法子的好处是省心,利钱多,但账目不清,容易被人瞒骗。
第二种是买断。以第一本的利钱来说,买断这本小书,得有两百两银子起步。
俗话书斋一次谈价,到所有题型结束,他们能拿一千两银子。后续挣与赔,不用谢岩承担。
谢岩还想开书斋呢,这两个合作都不大合适。
陆杨倒是有个合作,谢岩写,他找鲁家印,他做上游,金老板拿书出去卖。
他会算个合适的价钱出来,让金老板的利钱在四六分账的“四”上。
这事还要再谈,金家兄弟今日告辞,改天再叙。
人逢喜事精神爽,陆杨一天天都笑容满面,见了他的人,都说他春风得意。
有了银子,谢岩抓紧把他带到医馆,让老郎中再摸摸脉。
老郎中还是老话,病要慢慢养,急不来。
说起来,郎中也好奇:“你给他吃了什么大补之药?他气色看着真好。”
病成这样,气色好一些,都怕是内火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