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说是当天就能办完,赶上收夏税期间运货出城,县里要好好算算账。
拿了路引,让张铁跑一趟黎寨,通知黎峰他们可以出发了。
陆杨回家收拾行李,轻装上路,带上蓑衣。
他赶着马车,车上也拉货。还多坐一个人——乌平之借给他使的伙计。
为着防水,货物之上,都盖着草席。
黎峰他们进城,是到他们家里拉货。
暂时没有仓库,家里地方大,空屋子多,先放一放。
黎峰看陆杨真要跟着一起去,还问谢岩想法:“他怎么当男人的?”
陆杨不爽:“怎么了?谁说男人都要是你这样的?”
黎峰指指他的药瓶子:“你四月走,五月回来,六月又去?”
陆杨说:“我躺车上睡觉,天热了,不怕风吹。”
伙计也当车夫用。到府城之前,让他赶路,到府城之后,让他带路。
六月二十一是谢岩的生辰,陆杨算着日子,应该来不及回来,心中有些遗憾。
临出门之前,他在枕头下、书册夹页里,还有他的画像后面,都放了一封信。
以后日子还长,只要他们还在一起,每天都能好好过。不差那一天。
出门来,赵佩兰给他拿来两条抹额,让他出门系上,可以遮孕痣。
小夫郎行走在外,不如男人们方便。陆杨骨架小,乍一看就是小哥儿,但他性格弥补了这一点。戴条抹额,可以少些麻烦。
陆杨接了,当时就戴了一条。
赵佩兰给他理正,望着他的眼神都饱含泪意。
儿行千里母担忧。
赵佩兰让他早些回家。
陆杨应下了,走之前抱抱她。
“娘,你跟阿岩照顾好自己。”
他走远了,谢岩才从附近的巷子里出来。
说去上学,谢岩根本看不进去书。
他回到家里,赵佩兰都惊了下。
母子俩相顾无言。
这个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现在没人欺负他们了,他们不用害怕了。
可他们心里空落落的,像失了主心骨。
赵佩兰喊他:“阿岩,你今天还去私塾吗?”
谢岩点头:“去的。我坐会儿就走。”
谢岩回屋,打开门就能看见陆杨的画像。
画上人笑盈盈望着他,活灵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