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人来人往,各处打交道,跟着陆杨学这这那那的人情关系,把人练出来了,回来说话都中听了。
陆杨跟他对着捧,再寒暄几句,他们夫夫俩就拿上糯米粉,结伴回家去。
到外头,见着黎峰的骡子车,他俩愣了下,陆杨往屋里瞧,果然看见弟弟跟爹爹在剥花生。
他喊了声,满是揶揄:“哇,这不是陆夫郎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你男人呢?”
他俩一个姓,一个陆夫郎,可以叫两个人,偏他臊不到自己,把陆柳说得小脸通红。
黎峰在后头搭猪圈,都要抽空回一句:“我在后院!”
谢岩一听他的声音,就左右瞄。
前院拆除猪圈的痕迹还在,他心中大为警惕,问一声:“你在后院做什么?”
得回复:“搭猪圈!”
谢岩的心哇凉哇凉的。
怎么会这样,他这次回陆家,都记得带礼了!
黎峰又跑去搭猪圈,显得他好没眼色,眼里没活。
他是闲不住了,也想去帮忙。看陆杨一眼,陆杨摆摆手,让他去了。
谢岩去后院怎样帮倒忙暂且不提,陆杨回屋里,放下糯米粉,洗洗手,也过来帮忙剥花生。
陆柳盯着他仔细看:“哥哥,你还好吗?”
陆杨好得很,说起这事,他心里甜滋滋的。
“谢岩最近挣了点银子,都给我花了。”
大方得很,一文没留。
陆柳又不是问银子,是问他身子怎样。
陆杨也说挺好:“壮得像头牛。”
王丰年接话茬:“哪头牛瘦成你这样,庄稼汉心疼死了,都不舍得让它下地!”
这是实话,耕牛在农家地位很高,平常要好好伺候,才好让它下地干活。
哪天吃草少了,家里人都心慌慌。
陆杨也不恼,脸上笑容不改,说:“我这也遭人心疼啊,看看你俩,眼圈一个比一个红,这是做什么?本来我不觉得有什么,你们再掉两滴眼泪,我要矫情了。”
话是这么个话,生病了,去看病了,舍得银子抓药,药也吃了,人瞧着只是瘦了些,已是万幸。可心里疼,哪是两句话的功夫就能打发了的?
陆杨惦记着挣钱,自行转移话题,问陆柳:“你试过炒菌子酱吗?”
陆柳试过了,他是听话照做。
以前陆杨教他做酱肉馅饼、炖羊汤的时候,都是让他少弄一点试试看,他做菌子肉丁酱的时候,也是少量试试看。
他手上功夫有,相较于陆杨的好手艺,他更难能可贵的是对调料比例的掌控能力,在家少量尝试过数次,每一回的结果都更好。
因量少,这次出门没带。
他跟陆杨说:“家里都泡好菌子了,我说今天要多炒一些,把空盆都拿出来泡了菌子。顺哥儿说想去新村看灯笼,我们一起出来玩,顺道给爹送元宵吃。”
本来是送了就回,不费事。
这一天耽搁了,得明天才炒酱。
陆杨对他的进度很满意:“大量制,不要怕,我那儿生意挺好,买过酱的都说好。我等酱多了,就会开个试吃摊子,任意消费,都给挖一勺。头两个月,办个三五回,尝过的人多了,喜欢的自然会来买。”
他这酱,也是用大酱炒制的,只是加了别的料,和大酱的味道相似,回家一样的炖菜用。也是实惠的。
这种自家做的东西,有人工成本,陆柳在寨子里炒制,也不拿铺子里的货,陆杨跟野味一样,货卖出去,抽半成的利。
陆柳觉着太少了,半成怎么挣钱?
“不然抽两成?”
陆杨摇头:“不,就半成。我这铺子,要货多、量大,用小利攒大钱。我挣钱的东西,不是看每一份抽成多少,是看能稳定供多大量的货。”
他怕陆柳多想,又笑道:“民以食为天,自古卖吃的,哪怕是卖煎饼都能发家。利薄也是挣。我不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