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好奇大于恐惧。”祝尧随着赛罕一同离开这里。
纵然是混乱的如今,街道上突然出现如此奇怪的组合依然引起了众人注意,他们的目光在祝尧和赛罕身上打了个转才回去。
亚马蒂斯古堡,多德坐在哭泣不止的哈里斯夫人身边,温莎尔泰然自若地坐在另一边,菲尔德一脸沉寂地坐在最中间的位置。
“你们的父亲,直到今日我才彻底明白他是个如此冷漠无情的人。他居然处死了你们的舅舅道格拉斯,我无法接受。。”哈里斯夫人捂着脸肩膀耸动,她的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来。
“您知道的,这些年来舅舅做了太多错事,他早就站在了神的背立面,信徒们联合请愿要求处决背叛神明之人,父亲迫于压力不得不如此。”多德劝慰说。
“根本不是这样!”哈里斯夫人愤恨地说,她双手握拳,眼睛通红:“他就是恨我们,他恨我让道格拉斯去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他恨了我们这么多年。当年他担任教皇时要与我离婚,却隐藏了那个女人的存在,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他想要违背神的旨意继续与那女人苟合!”
“他弗吉尼亚才是背弃了神的人,神国居然要被这样一个人彻底统治,真是太可怕了!”
哈里斯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中,侍人闻言惊恐地退出去,生怕成为主人愤怒的祭品。
听了她话的三人面色各异,菲尔德的脸色越发深沉,温莎尔面露厌倦,多德却是满不在乎。
道格拉斯死去对他是非常有利的,他完全可以胜任道格拉斯东教堂主教的位置,甚至将来在枢机院中的位置,弗吉尼亚的这一举动相当于为他清除障碍,铺上一条非常清晰的道路。
这也让他不由得窃喜,难道父亲终究是倾向于他的?想到这,多德悄悄看了一眼兄长菲尔德,他知道这些天菲尔德与父亲闹得很不愉快,在他看来菲尔德这简直就是自我放逐,多德有些不屑。
“妈妈,您想多了,父亲他不是这样的人。。”
哈里斯夫人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她尖锐的手指在自己手臂上划出一道道红色痕迹,神经质地低喃:“我跟一个魔鬼相处了那么久,为他生育了两个孩子,求神原谅我,原谅我。。亲爱的道格拉斯,请你的亡魂原谅我。。”
她喋喋不休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哀怨缥缈,像幽魂,像鬼魅。
“够了!”大厅内响起一声低喝。
温莎尔握着扶手俯身向前盯着母亲的胡乱乱动的眼:“当初是您以死相逼求着外祖父让你嫁给他的,甚至在明知道父亲有着情人还是不顾一切地用尽手段成为他的夫人。如今这样有什么意义。”
哈里斯夫人愣住了,他们都看向一贯沉默的温莎尔。
“道格拉斯难道不是罪有应得吗?您想为他辩解什么,他奸杀幼童,欺辱信徒,仗着教廷和教皇的名义在约撒尔横行霸道,这么恶贯满盈的人凭什么不去死?!”温莎尔手背因用力过猛浮出青筋。
“他,他可是你的舅舅啊。。”哈里斯夫人不敢置信。
“是啊,他是我的舅舅,却仗着这个身份在我幼时猥亵我多次,他以为我不知道不记得。每次他看向我时那恶心的目光都令我作呕,恨不得斩断他的手,刺瞎他的双眼!”温莎尔站起来,脸色涨红。
“这。。你怎么从来没说过。。”哈里斯夫人无措极了,她的眼泪凝固住,欲掉不掉,眼神飘忽,对突然知道这样一个丑闻不知该作何反应。
温莎尔垂下头低声说:“那是因为您从来没真正在意过我。”
“真的不是你记错了吗?你舅舅怎么可能这样?”
“是啊,舅舅对我们挺好的啊。。”多德怯怯地开口。有了儿子佐证撑腰,哈里斯夫人的底气瞬间足了起来,道格拉斯已经死了,即使他生前多么不堪,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家人能缅怀他。
菲尔德皱了眉头,对多德说:“闭嘴!”
“哼。”温莎尔冷笑,她无畏地迎接母亲质疑打量的目光,“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哈里斯家族在您死后这个姓氏将彻底在约撒尔消失,您只能可怜的蜗居在这个城堡里,日夜担忧高高在上的教皇会不会将您彻底赶出这里,因为曾祖父也已经死了。”
哈里斯夫人双眼发直,弟弟死亡的消息和女儿尖锐的话语在她脑海交织,她开始怀疑是否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不该嫁入亚马蒂斯家族?让道格拉斯借助教皇的东风肆无忌惮,从而走到如今的地步,不该可怜又可悲地捧着儿子以期待那个男人多看看自己?
不,她没错!她攀住儿子的肩膀站起来,和女儿对视,恍惚间发觉温莎尔居然已经比她高了。
“温莎尔!别忘了你姓亚马蒂斯是因为谁!”她喊。
温莎尔冷冷地说:“我倒希望没有这个姓氏。”
“你滚出这里!你不是我的女儿,你已经被魔鬼夺舍了。”哈里斯夫人尖叫。
桌上的高脚琉璃杯摔在地毯上,仍碎了开来。温莎尔的衣角擦过碎片,高昂着脑袋离开。
“姐姐——”多德被困在两个女人之间,他徒劳伸出的手温莎尔看都没看一眼。
“她太像你们的父亲了,温情的时候静谧,决绝的时候冷酷。”哈里斯夫人又哭了起来。
菲尔德已经看厌了这场闹剧拎起大衣离开。
哈里斯夫人攀住儿子的手臂说:“我们走,去教堂为道格拉斯祈祷。”
“春天什么时候会来?”
花园喷泉边,温莎尔裹紧菲尔德披在她身上的羊毛大衣带着点希冀地问。
菲尔德坐在离她一米的距离外,高挺的鼻子在脸侧投出阴影:“等下一场雪过后。”
“我没有在父亲那得到更多的消息,我与他谈起祝尧,他脸色不太好我便离开了。”温莎尔缓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