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撒尔被教廷彻底占领,以奥兰治为首的王廷军被驱赶到另一处独立城邦继续作战,但教廷的优势是压倒性的,隐隐有流言传出,奥兰治王廷决定投降。
狮城,比王宫小了一倍的行宫内,奥兰治国王忧愁地坐在王座上,狮城的城邦主站在下方殷切地看向国王。
“我们可以血战到底,狮城将是陛下您坚实的后盾!我们绝不投降。”
“事到如今,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冒险的地步了。”奥兰治疲惫地说。
“不,我们一定还有时机!”
行宫之外,路德维希抹掉脸上的黑灰,眼中晶莹模糊:“我的将士们死去太多了,他们甚至连家也不能回去了,他们的牺牲有什么意义呢?战争什么时候能停止。”
莱西为他擦去灰尘,没说话。
远处校场上,士兵们的声音冲破云霄,带着决绝:“为了奥兰治帝国的辉煌!为了奥兰治帝国的辉煌!为了奥兰治帝国的辉煌!”
***
东城区昔日驾着马车头颅高昂的车夫不见踪影,富人区门前散落的零星珠宝被流浪汉一扫而尽。
里恩河上的残尸被捞尸人勾上来,血水顺着河水飘向更下流。一名妇女拼命搓着门前的血水,流泪随着她身躯晃动而往下落。
祝尧伸手接住一片羽毛,上面沾着丝丝缕缕的血。
他回头看赛罕,帽檐下滑,露出他的金色头发,路边有人好奇地看,赛罕伸手为他拉上。
祝尧立刻低下头,最近教廷在到处通缉他,理由居然是他盗取了实验室重要物品。摇身一变成为通缉犯还真是个新奇的体验。
“博尔济告诉我,我在教廷中已经被革职。”
祝尧看见赛罕担忧的目光,他轻松笑笑:“其实挺好的不是吗,在教廷里自由是那么奢侈。。”
赛罕牵着他避开地上一处水洼,水面上倒映出两个人的脸。
旁边街道疾行过一队穿着铁头鞋的军队,中间一位颇为眼熟的男人被反扣住肩膀跌跌撞撞随行,他头上的帽子坠落,被士兵们踢到路边,露出一张疲惫惶恐的脸。
“是圣部的大人呢。”
“听说是因为与王室暗通款曲,被奥古斯特大人人赃并获。”
“上城区已经空了大半了,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住进去大人物的房子。”
“那你怕是得有八个脑袋。”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发表看法。
“卡洛斯大人还好吗?”祝尧斜睨一眼赛罕。卡洛斯作为政治家从不会把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他对王廷态度暧昧,按理说弗吉尼亚早就应该清算他才对。
赛罕抱着双臂有些沉默:“你知道我与他有交易?”
“。。卡洛斯的眼神太明显了,他每次看到我那尖锐探究的目光就好像我使得一个圣明的君主堕落。”
赛罕一时有些无言,他仰头看了看天,扶额说:“所以我一直怀疑神国人究竟是如何建立起这么大一个国家的,居然连卡洛斯这样的人都能身居要位。”
“可能别人都不会想到我们两个人能这么龌龊。”祝尧坏心眼地戳了戳赛罕的腰侧。
人群喧闹的大街上,赛罕喉咙微动,眼睛环顾下四周,他突然低头,一手护住祝尧后颈,在祝尧被遮挡住的额头上狠狠印下一吻。
“别这么说,是我龌龊,觊觎你太久。”赛罕带着笑意的声音在祝尧耳侧响起。
祝尧猛地一愣,抬头看到赛罕非常认真的脸,他迷蒙地抚摸上去。
“我在撒格鲁时,利亚修女病重,和我同龄的孩子去老师家里学习时我只能去到处做些劳累的工作,以养活我和养母。我有一个叫利坦维的朋友,他不爱上课,但是在我没有办法学习的日子里,他总是乖乖坐在离老师最近的地方为我抄下那些知识,他不懂的地方很多,不得不去向不喜欢的老师请教。
于是我总是在深夜偷偷去到教堂学习,因为只有那里有常年不熄灭的蜡烛,夏天还可以忍受,冬天总是寒冷。在那些个深夜里,我从不怨恨一切,只是庆幸还好利亚修女还在我身边,我还有朋友。只是偶尔会停下笔想,如果有个人能来抱抱我就好了,如果他能一直陪着我就好了,因为我知道利亚修女总有一天会离开我。”
“那你那个时候会想到是我吗?”赛罕沉声问。
祝尧哑然失笑:“不会,因为那个时候小镇上的人都害怕厌恶达日尔族的人,他们常常会翻过山峰来偷盗居民家中喂养的鹅。大家口中的你们非常恐怖。”
“嗯,当时达日尔人都说神国人喂养了一种非常美妙的食物,他们可以养好牛羊,甚至大象,但是无法掌控那种小而脆弱的食物,于是偷猎神国人的鹅就成了他们的一种乐趣。”
“那你呢,你有去偷过别人的鹅吗?”祝尧揶揄地问。
“没有。”赛罕矢口否认,“不过如果知道那个小镇上住着你的话,我说不定会去看看你。”
“其实最大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有一天夜晚,一个女人浑身赤裸死在她的家门前,所有人都说是蛮族人害了她。但我知道不是,那天晚上,镇上的一个男人提着裤子离开了那里,可是我说的话没有人相信。”
“所以你当初见到我的时候并没有尖叫出声。”赛罕说。